“这怎么回事!杀一个人需要半城私兵?不过除去这人,以后的事情就好办许多。不过皇帝肯定会抓住这次机会,反正不管皇帝怎么指证,你一律否认,剩下的我会安排。你先回去吧,我派个太医去给你哥哥瞧瞧,不用太担心。”
司徒君胤本应守在重伤昏迷的皇帝床榻边上以示忠心,这深夜急匆匆从皇宫里出来,就是为了曹孟柯这件轰动半个赤城的烂事。虽然皇帝的心思大部分都被那个烧得半焦的人拽去,但是他始终是皇帝,他始终需要削弱丞相的实力。
站在他面前的曹孟柯一语不发,他的身上、他的刀都沾染着那人的血,那一刻他真的不在乎什么官位什么富贵,他只要他的哥哥和泰叔两人安好。
待曹孟柯离开,老管家把太医带进书房。
司徒君胤收起了只有对曹孟柯才有的照顾。而是换上他丞相应该有的威严,眼睛微微挑起斜了跪在面前的人一眼,低声道:“说吧。”
“大人,小的有一个方法可以救回那个人的脸。”太医一直低着头跪在地上,话语中带着一丝激动。
“他还能活下去?”司徒君胤曾经趁皇帝昏迷的时候去看过那个人,他浑身都散发着焦黑的味道,看起来是没救了。只不过那还算完整的半张脸,真的跟萧笙一模一样,甚至比萧笙更多几分妖媚。
“他其实已经脱离危险,只是还需要些日子才能清醒。他的脸和胸口的位置,因为接触火焰较严重,皮肉已经全部死掉。如果想要救回那张跟,跟萧皇后一样的脸,就要换皮。”太医抬起头,他的脸是饱经风霜的脸,深刻的皱纹散布在额头,总有种忧虑过多的感觉。
“噢,你也发现了。呵呵。”司徒君胤冷笑,深邃的眼睛似乎要看穿太医的内心,薄唇淡淡突出几个字:“你会换皮?”
“师傅曾提起,但小人还没试过。如果换皮,必须找一个肤质类似的人,以那个人的烧伤程度,换皮给他的人很大机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太医说的很沉重,却忽然笑笑,摩拳擦掌地说到:“我也希望可以有机会一试。”
司徒君胤眼珠一转,一个名字冲口而出,“仲忠祺。”
太医一听,笑得更加灿烂,连忙应道:“他的确是个很好的人选。”
“晓儒,准备轿子我要进宫。陈太医先去曹府一趟,再回宫吧。”
“遵命。”孔晓儒和陈太医异口同声地说,两人走出门,往不同方向走向同一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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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成知旭治疗的大夫被强行控制在厢房里,两个仆人守在门边不让他靠近,他坐在床边百无聊赖,竟无意听见成知旭身上传出极度细微的“滋滋滋”的声音。大夫顺着声音一路摸索,最后发现声音的源头是被绷带缠住的胸口。大夫偷偷看了几眼门口,两个仆人目不转睛地守着,完全没留意他这边的情况,于是他悄悄剪开了成知旭胸口的绷带,竟发现他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生长!
大夫趴在曹柯的床边看了一晚,成知旭的伤口从血肉模糊慢慢复合到连疤痕都没有,大夫震惊不已还将他翻来覆去确认伤口。最后大夫手都抖了撑开他的眼皮一看,那紧紧盯着他的眼珠告诉他,昨晚濒临死亡的人已经从昏迷转为清醒,吓得大夫直接用毕生最大的潜力撞开房门,冲了出去。
曹孟柯被司徒君胤训了一顿之后,带着浑身的血疲惫地回到曹府,竟然看到自己的哥哥云淡风轻地坐在门口的阶梯上!
“哥哥?”曹孟柯以为自己厮杀一晚出现幻觉了,一个伤得那么严重的人怎么可能还下得了床,难道是灵魂出窍了?
成知旭现在听到“哥哥”已经会条件反射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到是自己在等的人马上就冲上前,挤眉弄眼地努力表现出自己是活的,语气轻松地说:“怎么去那么久?早饭都凉了!快去洗洗吧!”
“哥哥,你的伤?”曹孟柯犹豫地说,还是迈不出脚步,他一下子做出了几种猜想:一是自己在做梦,没人伤害了曹孟楠,二是自己在做梦,这个曹孟楠其实是幻觉,三是自己在做梦,自己在做梦。
“哪有伤!你看,多干净!”成知旭怕曹孟柯不相信,直接拉开衣服,白花花的胸口连个印子都没有,更别说刀伤了。
曹孟柯更加坚定自己在做梦了,他使劲甩了自己一巴掌,第二掌被成知旭拦住了。
“傻孩子!我这些年跟一个道士学道术,昨天我是通过幻象骗过了那个杀手,还有你们,我装得好像被他刺中了,不过因为太入戏,今天早上才醒。”成知旭说的云淡风轻般,对于曹孟柯来说却是一个噩梦,像是重复了十五年前的噩梦。他当时没说什么,但那重阴影一直笼罩着他。
不过曹孟柯没有责备成知旭,反而很宠溺地摸摸比自己还要矮半个头的哥哥,“没事就好,你懂得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走,我去洗洗,然后一起吃早饭。”
等曹孟柯洗完出来,响午都快到了,桌上还是早饭的模样,成知旭已经分好碗筷,还拉了泰叔一起坐着,两个人说着往事糗事,成知旭对自己“愚蠢的过去”表示很惭愧。
“我怎么那么笨啊!肯定是被孟柯传染的!我明明就是天才嘛!”成知旭背对着曹孟柯,没发现他已经走了过来。
“你要是天才,就不会连邻家的狗都只欺负你吧!”曹孟柯过去的记忆一下子又被提起,那是一家齐全的日子,最无邪的童年。
“哼,早知道就不等你了!”成知旭抓起筷子,很利索地夹起一颗花生,惊喜地拿到曹孟柯面前大声喊道:“看!我夹到了!”话音刚落,咚的一声,花生无情地掉落地上,紧接着一串黑影飞过,花生被老花猫衔走。
“啊!!!都欺负我啊!!”
曹孟柯和泰叔不约而同地爆笑,本来成知旭这几天都还在努力学习用筷子,依他所说是因为在深山修炼不需要筷子,所以他也忘了怎么用筷子。曹孟柯偶尔就会嘲笑他连筷子都不会用,比三岁小孩还白痴。
泰叔没吃两口就借有事走开,其实是碍于主仆身份,不能与主人同桌。虽然在曹府,泰叔的身份如家人般贵重,但他还是坚持这样做。
泰叔刚离开,成知旭就敲敲曹孟柯的碗,靠近他说:“你老实告诉我,那个申谨义到底是什么人?”
曹孟柯猜到哥哥总会提起这事,他也没打算隐瞒下去,“他是我们曹家的仇人,当年他父亲血洗曹家,害我们兄弟失散。”曹孟柯只字不提救走申谨义的人就是和哥哥一起进城的人,他现在已经是曹孟楠了,不再是异族人,他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那,”成知旭顿了顿,“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去找他?能带上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