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李贺恺突然上前狠狠地给那人甩了一个耳光,吓呆了旁人,也吓醒了床上刚刚无意陷入回忆的人。
等李诚旼和申谨义给那人上完药,其他人从门外一涌而入,团团坐了一圈,各种不同含义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坐姿娇羞的美人身上。
美人眼含忧虑,微垂着头偷偷扫视在座各位,苍白的嘴唇不自觉抿着,好一会儿才慢慢启口:“我叫仲忠祺,是金国皇帝的贴身书童,陛下希望有一个能为他走动的人,所以我一直暗地里为陛下尽忠,几乎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金韬……成韬秀进宫之后,陛下赐了他金姓,然后把他软禁在密室。后来陛下为了找寻萧皇后的转世出宫,回来的时候受了伤还带着另外一个人。”
说到这里,仲忠祺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紧紧闭着眼睛深呼吸几口,顺了口气,才继续接着说:“那个人的确和萧皇后一模一样,但是他的半边脸受了很严重的烧伤。为了救回那张脸,陛下杀了三个太医,结果司徒君胤突然说他有法子保住那张脸。司徒君胤,他是丞相,也是唯一威胁到陛下的人,他的心腹就是曹孟柯,曹孟柯动用私兵被陛下知道,原本陛下要借机会杀了曹孟柯,但是司徒君胤竟然用救陛下带回来那个人做条件,换曹孟柯。”
仲忠祺说着说着忽地有点哽咽,哀怨地抹抹眼角又虚弱地咳了两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梨花带泪的模样叫人甚是怜爱。
“司徒君胤要陛下拿我跟那个人换皮,此举必死无疑。是成韬秀在最后一刻救了我,让我根据这份地图来找你们,他替代我去……换皮……”仲忠祺吐出最后两个字后轻合双唇,眼角的银丝再也止不住流淌。
成瑜浩随意地扫了眼仲忠祺的脸,脸色沉重地接过地图,一看地图,他的表情更是阴沉。所谓的地图,上面写的内容其实不能算是很真正意义的地图,应该说是一篇文章。成瑜浩大致扫了一遍,没能发现里面有什么蹊跷,不过这是成韬秀的作品,肯定是考虑周全。
地图在各人手里传阅,都没能看出其中路线,最后又交到了仲忠祺手上。“整篇文章的轮廓便是一张地形图,文字里包含了方向和各种标志物,所有走字连在一起就是从赤城到这里的路线图。我没有画出来,我怕我还没逃出来就被抓回去了。虽然我知道成韬秀是妖精,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从皇宫一直到这里,路人似乎都看不见我。”仲忠祺柔嫩的手指轻轻在纸上指点,微微翘起的兰花指和他的声音一样优雅,这样的人对于在座所有人都是第一回见的新鲜。
成瑜浩听到仲忠祺说起成韬秀的身份又不自觉皱起了眉头,成韬秀是和他有多深的因缘才会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他?成韬秀是有多重视他才会把他送到自己身边?成瑜浩心里想问清楚仲忠祺和成韬秀的关系,但是碍于申谨义这个前朝臣子在,他把到嘴边的话嚼碎咽回肚子里。
“嘿,这个我知道!”成东河按耐不住,激动地一拍桌子,挑挑眉朝仲忠祺邪邪一笑,“成韬秀一定把他的精气传给你了!”
成瑜浩眉头顿时皱成团,眼睛微微眯起盯着一脸茫然的仲忠祺。
“精气?是什么东西?”
“哈哈,精气是我们涟漪泪精魂的成分,这个怎么跟你们解释呢,就好比你们人类的血肉,只不过我们的精气是可以外传。得到涟漪泪精气的人可以延年益寿,百毒不侵,隐藏形迹,当然这些能力都是暂时。要得到精气可不能强迫哦,要两情相悦,然后嘻嘻嘻……”
成东河说得一脸猥琐,仲忠祺一听“两情相悦”,顿时脸红得要滴血,头深深埋在胸前不肯见人。
“平时不见你勤奋好学,该知道的一问三不知,不该知道的反倒记得清清楚楚。”成瑜浩冷冷地瞥了还笑得没有心机的成东河一眼,余光紧紧扣在申谨义和仲忠祺身上。
他不相信这个世界存在任何巧合,怎么就一个两个金国的人流落至此?申谨义的流放可以作假,仲忠祺的所谓口信也可以作假,这两个人曾经都是金国的忠心臣子,绝不可能轻易叛国。成瑜浩心里做了好几个猜测,最后还是按下了心底的疑虑,先试探试探仲忠祺再决定如何处置他。
成瑜浩把地图推到仲忠祺面前,指着它语气温和地道:“既然成韬秀让你来投靠我们,你能看出他是否给我们送来信息?”
仲忠祺害羞地瞄了成瑜浩一眼,小鸡啄米般点点头,然后手指有规律在文章上,隔十个字挑出成韬秀的信息,凑起来就是:
“别救我带他走冥在旁东南方半月内。”
树林里死一般寂静,没有风吹也动的声响,也没有鸟鸣花语的动静。
“别救我带他走冥在旁东南方半月内。”所有人对着成韬秀的地图以及旁边专门写出那几个字的纸。
“这个意思难道是,别去救他,带仲忠一起走,冥界就在附近,东南方向,走半个月就到?”以我和成瑜浩的速度也要走半个月,那得隔千万里远啊?还叫附近?成东河试着将这十五个字分开解释出来,可是这句话连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也可以是,让我们别去冥界救人,他会带他们回来,冥界就在他旁边东南方向,他半个月之内会来找我们。”李诚旼也试着分析这十五个字,倒也说得头头是道。
“这个冥,也可以理解为冥界的人吧……”仲忠祺突然开口,以他做书童的敏感,指着那个冥字,“应该是三个字分一段,每一段讲的是不同的内容。如果东南方是指他说的冥界的方向,那前面这个冥就应该指另外的东西。”
“那是,冥界的人在我们身旁?我们被监视了?”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仲忠祺话音一落,在座的人不约而同地沉默,怀疑的想法霎时蔓延开来,原本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被这简单几个字彻底打破。
“叮咚叮咚——”
突然一阵悦耳的风铃声响起,李贺恺即时坐直了身体,脸色大变。
“什么声音?”
“有人硬闯进来了!他们触发了保卫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