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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三问

“是谁偷袭本……”水禹强忍伤痛,勉强支起身子,正想破口大骂。他声音却戛然而止,大爷两字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因为一道凌厉的目光投来,让他觉得神魂都战栗起来。那目光的主人是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老者,一个让他仰视的存在。刚刚离去的云若、念无邪正站在他身后。

“哼,云若,水禹你们好大的胆子!”老者怒道。

云若身体一震,不待水禹答话,立刻躬身道:“禀巴师祖,若儿等来此拜访小师叔祖,冒昧之处,还请您老见谅。”

“嘿嘿,见谅?云丫头,你们一个对自己师妹动手,一个居然敢对师祖辈施展迷魂之术!依照我丹霞宗的门规,你们该当何罪?”同门相残、欺师灭祖都是大罪,要依门规严惩的话,他们二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水禹颤巍巍地从坑里爬出,跪在地上道:“巴师祖,弟子只是想和寸儿师妹切磋一番,并无恶意。”他丝毫不提欲夺寸儿灵器之事,却怕寸儿提及,偷偷看了寸儿一眼,见她怒目相对,不禁心动提到嗓子眼上。

云若暗恼,这个蠢货,从水禹神色中她也能猜出刚才发生了什么。不过她也来不及多想,欺师灭祖这事要闹大了,她虽不怕,却也麻烦无比,当即也跪下道:“巴师祖,您老人家言重了,若儿最近修习迷魂术偶有所得,便向小师叔祖讨教一番,丝毫不知他没有巫力一事。”

“罢了。”老者有些不耐,挥袖道:“今日之事我定会上你们逍遥轩,找你们师祖讨个说法。此事暂且到此,你们日后好之为之。”

云若二人闻言,如蒙大赦,连忙称是,水禹不要本钱地吃了把丹药后,咬牙跟在云若身后离去。

“哎!师门不幸啊!这么多年过去了,逍遥轩一脉依然对我竹香斋一脉心存芥蒂,处处为难。奈何自发生那件事后,两脉弟子一直不和,也不知何时能化解。”

“恩师他老人家让我们忍让些,不要伤了师门和气,可平时弟子间小打小闹也就罢了,若然过分,老夫就算被恩师责罚,也要上逍遥轩讨个说法。”老者他转过身,对无邪面露歉意道:“师弟,让你受委屈了。”

念无邪刚才正迷惑,何时又来了个老者,那水禹何时又摔趴在院中。他至此方才明白,那云若施展了迷魂之术,让他脑袋昏沉,那丫头果然没安好心。

他此时见这慈眉善目善目的老者相问,连忙道:“师弟?老人家你是我师兄?”

“哈哈,不错。为兄巴天雷,乃恩师二弟子,现为竹香斋主事。”老者笑眯眯地看着无邪道,“想不到时隔千年,恩师居然又新收弟子。将来竹香斋主事一职也将由师弟承担,为兄也好卸下这负担子,潜心修炼。”

听完他的话,念无邪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眼前这个师兄居然有上千岁了,让他惊讶莫名。

巴天雷笑眯眯地看着念无邪,无邪的心思自然逃不过他的双眼。他也不点破,微笑道:“师弟,且随我来。”

念无邪还未回应,眼前一花,当他定神时,发现自己居然在半空之中!

远处灵鸟飞舞在白云之间,清丽的鸟鸣让人痴醉。脚下连绵的竹林似绿绸般在山风中舞动,氤氲中一栋栋精致的房屋忽影忽现。远处更有飞瀑溅玉、群峦叠翠,瑞气万千!念无邪一时间惊讶得合不拢嘴来。

阵阵凉风袭来,吹得衣衫猎猎作响,念无邪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他刚才为景色震撼,现在想起自己身在半空中,既兴奋又紧张。再看自己所立之处,却是一根巨大的翠绿欲滴的竹竿。这东西也能载人飞于半空?自己不会摔下去吧?

看出他的心思,巴天雷笑道:“师弟,此乃为兄的法坛玉华竹,乃是以天下奇竹玉华竹的精华为主料所炼成,乘风破浪,安如磐石。”

念无邪脸红道:“老人家,你们真是修炼巫术的神人?就是寸儿说的修士?我真是你的师弟?”他实在难以置信自己居然稀里糊涂地成了神人弟子。

“自然是真的。你可是恩师千年来唯一收的一个记名弟子呢,师弟福缘不小。”

听巴天雷这般说,念无邪更确定了几分。自己权且当他徒弟,如有什么不对,叫上田大龙他们开溜就是。

“不知师弟名讳?”玉流风只是让巴天雷代为教导,却并没有告知他念无邪来历,所以巴天雷所知和寸儿一样。他本可以搜索念无邪记忆,但是同门之间,非不得已情况不得用此术,更何况此子乃是自己亲师弟。他干脆直接开口询问。

见巴天雷认真模样,念无邪到有几分不好意思,“回师、

师兄,我叫念无邪,今年十岁。”称呼一个上千岁的人为师兄,无邪有些不习惯。

“哈哈,师弟可是我丹霞宗史上最年轻的师祖辈人物了。”想到一班徒子徒孙叫比自己年纪还小的人为师叔、师祖,巴天雷不禁笑出声来。

“师兄,你这飞行的巫术可否教我?”学会这飞行之术,自然想去哪就去哪,于是他满脸期待地望向巴天雷。

“为兄暂代师父之职,自然倾囊相授。”巴天雷点头道。他不待念无邪说话,又指向脚下问念无邪:“师弟如何看此处?”

“神人之境,钟灵毓秀。”无邪不假思索地答道。

“还有呢?”

“巫道宗庭,修行圣地。”念无邪想了想答道,既然说风景美不对,那就夸此地了不得,没有不喜欢拍马屁的。

“还有呢?”巴天雷依然对此答案不满意,继续问道。

看着急切望着自己的巴天雷,念无邪很是无语,怎么还是不对?乖乖,这位师兄要什么答案呢?他不由得凝眉思索。夸风景美不对,说修行圣地也不对,到底是什么呢?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道:“此处乃我修行之地,成长之所,既有尊敬的师长,也有手足之谊的师兄弟们,是我的家园。”

“好!好!好!”巴天雷对此答案甚为满意,高兴地抚掌而笑:“有师弟此言,为兄也就放心了。”顿了顿,他突地收了笑容,慎重地对无邪道:“师弟切记今日之言。”

看巴天雷严肃的神色,无邪知道这个承诺极其庄严。他自幼失去双亲,更被乙木家族收作献祭的“义子”,年纪虽小,却早知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他极其珍惜别人给予的每一份关怀。只要别人投之以李,他必报之以桃,只要师门待自己好,他就留下做个丹霞宗竹香斋弟子,为师门发展添砖加瓦。嘿嘿,若是待自己差,大不了脚底抹油溜走便是。

想到这,念无邪望向巴天雷,认真地道:“师门待我以诚,我必竭力报之。”不过嘛,师门待我以差,我必竭力跑之,心里这后半句自然不会说出。

只是念无邪却不知他与巴天雷的一番对话,却成为他日后一生的羁绊之一。

巴天雷满意地点点头,脚尖在玉华竹竿上轻轻一点,一道绿化闪过,他们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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