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自己这里确实有个麻烦的东西。江枫终于想了起来。
在自己离开镜湖谷之前的的那个晚上,自己击败了曹晨,从他那里得到了那个东西。现在那个东西正静静地躺在自己的乾坤戒中。
“江枫,你敢让我搜身吗?”幽木峰问道。
“幽师伯,我身上携带之物,多为个人私物,搜索起来,多有不便,还请幽师叔谅解。”
“木寒,这是何意?”幽清问道。
“禀掌门,三个月前我曾向您说过宗内秘宝丢失之事,刚才我看到江枫的身影,极为向那时的盗贼,故想要搜查一番。”
“幽师兄,依你的意思,是说江枫窃取了本宗秘宝吗?”流月在一旁蹙着眉问道。
“哼!师妹,在这我不想和你玩什么文字游戏。”说着他看向江枫“你想不要我搜身也可以,只要我试探一番便知。宗主,请您允许我请出其他四个秘宝,偷或不偷,一试便知。”
幽清想了想“也好。不管怎样,查清楚真相总令人安心些。”他看着江枫低声道:“江枫,若你不是那盗贼,就在原地稍等片刻,若你是无辜的,我自会护你。”说着他手一挥,幽木寒回身走去,去取那秘宝。
江枫看着幽木寒转过去的身影,心中经过一道闪电,这正是那晚上在后山见到的与孙晨对话的身影。
刚才面对幽木寒他一直没有看出来,现在看到背影,又想了想他的声音,那晚的身影和眼前的幽木寒完美地重合在一起。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怪不得他如此言之凿凿,原来将东西交给王晨的就是他。恐怕那晚自己击败王晨,取走东西的经过他也看在眼里。
如此说来,江枫向四周望了望,今天在广场上自己并没有见到王晨,按理说这种大事他身为宗门弟子应该不会错过,难道?
拿东西正在自己的乾坤戒中,如果幽木寒真的有能耐找出,那自己恐怕是百口莫辩了。
要说自己和幽木寒之间,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会相信幽木寒,毕竟一个一宗之主干嘛要栽赃一个普通弟子?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他是否真的能个着乾坤戒找到那东西?
正想着,幽木寒已经回来了“木寒,东西取到了?”
“是。”说着幽木寒大袖一甩,四个黑色的铁盒漂浮在他身前。
“江枫,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老实交待,我便施法了。”幽木寒道。
其实江枫看到那几个铁盒子,心中已经凉了半截,没错自己那晚得到的正是这种铁盒子,恐怕他是有办法将自己的那个也从乾坤戒中弄出来吧。
看来这次是躲不过了。心中暗自掂量了几下,江枫随即向前一步道:“哎呀,幽师伯你不早说,我怎么知道这东西就是宗门秘宝。”说着江枫取出了自己的盒子。
“果然是你,你这背叛师门的小贼。”幽木寒冷声道。
哼!装的还挺像,江枫看着幽木寒那愤怒的脸心中冷笑道“各位师伯,宗主,这事需听我解释。”随即江枫便将那晚自己如何在后山碰到曹晨他们,又如何取得铁盒子的事稍微改动后说了出来。
不料幽木寒听了冷笑:“江枫,你现在还说曹晨又有什么意思?你还想找他来对峙不成?”
“正是。”
“那你可知道,三个月前,我的徒儿便已经失踪了,而他失踪的时间正是你遇到他的那个晚上!!”
江枫一愣,王曹失踪了,这么说······
他看向幽木寒,后者嘴角有不知意味的笑,果然是他,想必曹晨现在也已经被灭口了吧。
看了看场上局势,流月拼命给孙晨钟打眼色,但那个混球现在还不知道看向哪里意乱情迷,流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是自己门下的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弟子。
这气的她差点咬碎一口银牙,但她又不能真的做事不管,随即求情道:“宗主,这件事疑点重重,江枫和幽师兄各执一词,难定真假,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我想······”
幽清伸出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反而问旁边一直沉默的屏峰峰主刘君博,“刘师弟,你是宗门法规的监管人,依你看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刘君博低头沉默了下,道:“这件事,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说这秘宝是江枫偷得,但他私藏秘宝,又重伤同门师兄弟,致其失踪,按照门规,应该,将其逐出傲来宗!”
广场上一片寂静,高悬的风在空荡处回响,刘君博的话虽不嘹亮,却再周围的山谷中回荡。
幽木寒嘴角歪了歪,显然他对这个判处结果极为满意。
“江枫,你对这个判处结果可有异议?”幽清望着江枫道。
“异议?”江枫突然笑了一声,啊,越看这个世界心中越是烦闷了。他望向四周,那些同门师兄弟眼中含着什么,他看不懂。
可他看懂了宗门想要干些什么,仅仅凭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便要将自己逐出傲来宗?他们,到底是将自己看成什么?
“我就算有异议,有用吗?你们不是已经为我定罪了吗?”说着江枫不怒反笑,将那铁盒收入戒指中,“好,既然你们将我逐出宗门,那从今天开始,我就再不是傲来宗的弟子。但你!”
江枫将盒子收了回去,伸手指着台上的几名峰主“你们,要记住!我江枫不欠你们傲来宗什么,我江枫,是被镜湖谷养大的,不是傲来宗!!”
幽木寒气的脸色发青,怒火中烧道:“江枫,你这是要拒绝归还秘宝了?”
“没错。”
“那你是不想活着走下傲来峰了?”一股磅礴的气势自幽木寒身上爆发出来,随之扩散到整个广场,飞沙走石,蔽日遮天。
能令山河变色,江枫惊讶地看着幽木寒,没想到,他居然是名大天修?
但大天修又如何?一股战火在江枫心中熊熊燃烧,烧的他浑身发热,自己来到这人世间,从来都不会因为怕死而苟延残喘。
他祭出涯角枪向地上一插“来啊!!”他怒吼道,声音洪亮,如雷霆咆哮。
倒是一直没说话的谢书意这时突然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涯角枪“好枪!!”
“真是不自量力。”幽木寒怒喝道“刘师弟,你自不必动手,今天就由我来替你执行门规。”
说着,他一身黑袍随风而动,右手伸出,顿时江枫感觉自己好似被嵌在了空中,一动也不能动,上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还是在嘉兴城的城主府中碰到的那个神秘老者。
幽木寒手中一股无形的压力向自己袭来,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被那股力量击中,自己会瞬间变成一坨肉酱。
“幽师兄,手下留情啊。”一旁流月喊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股力量尽在咫尺。
突然,一个人影站在自己身前,只见他长袖一挥,所有的压力都消失无踪了,连将自己固定在空中的力量也没有了,似乎那个人在自己身前一站,便挡住了整个世界,将安全的天地留给了自己。
“哈哈哈,孙晨钟,你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幽木寒道
是师傅!!挡在江枫身前的孙晨钟回头看了眼茫然的江枫“小枫,你总是会给为师找些麻烦。”
“师傅?”江枫无意识地喊了出来。
孙晨钟并不理会,放下手看着幽木寒道,“幽师兄,我门下只有两名弟子,但另一个弟子几个月前也已经离开了我。现在江枫是我门下唯一的弟子,还望师兄能够发他一条生路。”
“放?”幽木寒狞笑道“他的命不在于我放与不放,而在于你留不留得住。”
说着他一个气浪拍过来“孙晨钟,你知道我等你出手等了多少年吗?”
说着幽木寒的身影消失在空中。
孙晨钟摇了摇头“师兄这么多年为何一再苦苦相逼?”说着也消失在空中。
空气中不断传来炸鸣声,有时出现在身旁,有时又出现在百里之外,无数爆炸如同灿烂的烟花,却唯独不见两个人的身影。
这边,一个山峰直接被气刃削去了峰顶,那边,山谷中的一潭秋水整个被炽烈的火焰蒸干。
暴乱的灵力在方圆肆虐,灵妖魔兽,山鬼猛禽,都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天空不知何时早已乌云密布,如同一口巨大的锅扣在了大地上。
山间的风也变得狂暴起来,配合着不断冲击耳膜的爆炸声,仿佛是末日的哀曲。
两人之间的战斗竟然恐怖至斯。
随着战斗越来越白热化,眼里尖的人甚至能够看到远处的天空,已经出现了黑色而细小的空间裂缝。
“够了”幽清一声怒吼,这是傲来宗弟子第一次听到宗主的声音里带着怒火。
随着这一声怒喝,这片天地也安静下来,风暴,气刃,烈火,空间裂缝,全部都消失不见,仿佛一切只是在场人的一场噩梦。
两道身影重新出现在广场上,孙晨钟依旧站在江枫面前,仿佛从来没有动过一步,一身白衣如同天上的流云。
而幽木寒则要狼狈的多,他半跪在广场上,身上多处衣服撕裂,嘴角有微微的鲜血流下。
“师兄,何必一再苦苦相逼?”孙晨钟摇了摇头,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江枫呆滞地看着身前的孙晨钟,这还是自己那个闲来无事就抠脚耍流氓的废柴师傅吗?
一身白衣出尘,脸上是一种沉稳的安静,眼底却总有种说不清的悲意,整个人被笼罩在一种说不清的气质中,仿佛站在远处雾里看山,看得见轮廓,却又看不真切。
出手则风云齐动,拔剑则万马齐喑,这种气势,真的是自己的那个废物师傅吗?
“好好好!!”幽木寒站起身来,一边笑一边叫好“孙晨钟,其实你一点也没变,不愧当年“白衣修罗”之名。”
孙晨钟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眼神略有一丝触动。
另一旁幽清道:“你们胡闹够了吗?我这傲来峰都快被你们给拆了!”
说着他责怪地等了幽木峰一眼,后者却是兴奋地看着孙晨钟,丝毫没有察觉。
“唉·······”他叹了口气,“晨钟,你是副宗主,你觉得这事该如何处置。”
孙晨钟回头看了看江枫,后者也是看着他,只是眼神中多了许多迷惑。
“以我之意,就按刘师兄说的办吧!”这话一出,整个广场一片哗然,你孙晨钟连幽木寒都敢硬刚,最后居然再刘君博面前怂了。
“只是······”清朗的声音传遍整个山头“作为他的师父,我有管教不严之罪,刚才又直接阻拦宗门执法,按理应当一同逐出宗门。”
“师傅。”江枫瞪大了眼睛看着孙晨钟,可是师傅的眼睛里他什么也看不到。直到这一刻江枫才意识到,其实这么多年他一直不了解孙晨钟,就如他一直不懂当年为什么孙晨钟会收作为刺客刺杀他的自己为徒?
“师弟,你要知道,一旦你走出山门,就再也回不来了。”幽清拦住了旁边急迫的流月,一字一句道。
“师兄。”这次他没有喊他宗主,“我也在这停留够多年了,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说着他带着江枫向山下走去,“记得,那镜湖谷可不要给了其他人,给我留着。”等到已经看不到人的时候,半山腰有幽幽的声音传来。
师弟啊,这就是你要的结局吗?
“宗主,真的就这样将他们师徒驱逐出宗门了吗?”流月在一旁问道。
幽清回头看看道,依旧是平静的声音“不然呢?”
流月听了不再说话,缓步离开,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回头向幽清说道:“江枫,不是那样没有志气的人,记住我这句话,今乘匹马去,他日万乘来。”
幽清看着远方,流云之下那是镜湖谷的方向,万乘吗?
历史总是在无数的巧合中缓步前进。
由于各种原因,江枫在十六岁那年彻底离开被他视为家的镜湖谷,谁也不知道,这个从深山湖边走出的男人,将会在天下掀出怎样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