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外面聚集着很多人。这里是村庄和大山之间的空地,许多手里拿着删刀棍棒的汉子站在那里。他们只是装束有点区别,却分成两个对立的阵势。
这也是居住在这个村庄里的两个不同的民族:一个是居住在这里以郭姓为大多数的华族,另一个是居住在高山中下部位的朶族。他们以前是和睦的共同居住在一个村落里,只是居住的地域有所不同:华人大都居住在地势比较低洼一点地方,耕种着附近的农田,而朶族大都居住在半山腰,有放牧为生的也有靠种地生活的。他们始终都是互不甘扰和平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但是今天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两个民族却手持棍棒的对峙起来。郭玉凤知道:民族之间如果和平相处,那就可以相敬如宾;但是如果一旦因为什么不大的事情对立起来,那就极有可能发生火并,以至产生流血事件,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她想:无论如何也要制止这场冲突。
这时就听到华族打扮的一帮人中,有人大声地说:“你们如果不把凶手交出来,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对方也不让步:“不客气又能怎样?”
说话间华族这边的一个大汉抡起棍棒朝对面那边的头领打去,那边头领身后一个穿着朶族服装的小伙举棒挡住。两个人棍棒对着棍棒在那里较着劲,谁也不知道较劲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这时那个带领郭玉凤到来的汉子大喝一声:“都住手,官府的人已经到来。听官府的人是怎么个说法!”
原来这大汉是华族这边的一个小头领,他反对族长召集的这次民族冲突,但是又没有什么办法阻止。正巧郭玉凤他们赶到,他以为是官府派来了人,正好阻止这场火并械斗。
但是那两个人已经较劲红了眼,那里听得进这小头目的喊话。两边的人也都看着他两,这样下去一定要分出个胜负,那失败的一方肯定性命难保。接下来的就会是死伤多人的械斗了。
郭玉凤看到小头目的喊话不起作用,没有人把官府的派员放在眼里。看来不动真格的是不行了。
郭玉凤大喝一声,那声音虽然不是很洪亮,但也决不是女人那样尖细的嗓音。就那力度,也还是有点震慑力的。
这时又见寒光一闪,一把钢刀插在了那两根棍棒之间往上一挑,那两个人的力气一下子都被朝上面挑去,顿时分做两边。
这时那较红了眼的双方,都是想把对方置于死地;突然发觉竟然有人挑开了他们对峙的棍棒,都觉得有点恼羞。因为都不认识郭玉凤,也都以为来人是对方的帮手。这两个人竟然同时挥棒朝郭玉凤袭来。
那两根棍棒,一个从上而下朝郭玉凤的头上劈来,另一个从下而上一个横扫,朝郭玉凤的腰间打去。如果没有一点真功夫,就这上下合围的两棍,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挡住的。当时郭玉凤手里只握着一把刀,如何抵挡得了两面来的袭击?
正在大家都在为官府派员捏一把汗的时候,只见郭玉凤凭空一跃,竟然跃出一人多高。那上下而来的两根棍棒相交在她脚下,只听得喀嚓一声响亮,两根棍棒同时折断。那折断的另两截棍棒齐刷刷地飞向半空,刹时没了踪影。
这时的两边人,齐声地喊好。两边的人都心里对这官府来人佩服至极,都称赞还是官府的人功夫好。
双方的大多数人,还是不愿意出现械斗的场面,只是几个好强斗狠的人,不肯折服对方,想分个胜负而已。如今看到官府来的官员功夫如此了得,都自知不如,所以也就没必要再分胜负了,只听这官员如何定夺了。
当下郭玉凤镇吓住双方,命令双方所有的群众马上散去,各自回家去忙农事,只留下双方头领听候她的裁决。这时众人都看着头领,依旧不肯解散。
郭玉凤收下钢刀,对站立在自己面前依旧怒目相视的两位头领抱了下拳:“二位头领,本差官奉命前来裁断村庄里的纠纷,另外那桩杀人血案也一并要破获。不过这还需要些时间,希望两位配合我的行动。这样对村庄群众也有好处。如果那个别有用心之徒,想趁机捣乱,并因此造成死伤流血的严重后果,那本命官决不会宽恕。”
这两个对立方的头领互相看了一眼。那朶族的头领说:“现在既然官府派来人解决这件事情,我相信官府一定秉公断事,那我们就回去静候长官的明断。但是如果有意徇私欺负我们,那我们拼死也要讨个公道。”
那人说到这里挥了下手,朶族打扮的汉子们就都跟随头领退了回去。
洪云为人机警,他看到朶族人一起退走,就搀杂在看热闹的人里面跟了过去。洪云年纪还小,别人会误以为只是个少年,不会注意到他。洪云要去探听一下他们的想法,这样也可以给郭玉凤下面的行动提供些帮助。
当下华族这边见朶族人已经退去,头领也没让追击,觉得也没有必要再闹下去了,也就都陆续地回家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只剩下头领和几个人,依旧聚集在郭玉凤身边。
这时太阳已经落山。山区里太阳一但落下,那大山的阴影就遮挡住整个天空,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
郭玉凤问头领:“你们究竟是因为什么一定要进行火并?”
那头领说:“朶人无故说我们拐卖了他们的女人,可又没有一点证据。到后来竟然把他们怀疑的人给杀了。这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不但不交出凶手,还以武力相要挟。这样的事情能忍受吗?”
郭玉凤说:“什么事情都要搞清楚才能做。你们怎么就肯定人就是他们朶人杀的?”
头领说:“不是朶人杀的难道是我们自家残害不成?告诉你,这个村庄所有的华人只有我们郭家一个姓氏,外地人也没有到我们这偏僻山村里来的。”
郭玉凤说:“那也不能就认定一定是朶族人杀的人。什么事情都有例外,这要勘察一下现场才能知道。”
旁边的一个人说:“是咱们老郭家的人被人杀害了,咱们怎么能听一个外来人的话?为咱们郭家死去的人复仇才是重要的。他一个外人,当然不会把咱们郭家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郭玉凤看那人,正是刚才和朶族人较劲的那个人。这人长得身强力壮并且面目狰狞,看样子就知道有膀子力气。
又有一个人说:“这来人可是官府派来的,毕竟官府不好惹吧。”说话的是带领郭玉凤他们到械斗现场的那个副头领。
那壮汉说:“管他什么官府,郭家的事情只有郭家人拿主意。”
这地方天高皇帝远,还真从来没有官府的人介入过当地的事情。这里的人民风淳朴,很少有偷盗等违法的事情发生。即便有了纠纷,这里的人也没有找官府理论的习惯,都是依靠家族的力量解决,这也成了惯例。所以头领听了那壮汉的话,也觉得这里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外人插过手。
郭玉凤见到只利用官府的名义已经很难让这伙人顺从自己了,他对头领抱了下拳说:“在下不才,也是郭姓家族一员。官府之所以指派我到这里断案,就是因为我也是郭氏家族成员。我是主动向上面要求来这里的,我知道这里是我祖先定居的地方。家族里有人被杀害,我当然要来为她申冤。”
众人听了这话万分惊愕:“你也是郭氏成员?这话随口就来,有何为证呢?”
郭玉凤见大家怀疑地看着自己,她笑了一下说:“我随身携带的钢刀上有我的名字,大家不相信可以看一看。这名字可不能随意能写上去吧?”
郭玉凤把腰间的钢刀抽出来双手递给头领:“你仔细看看,这刀柄和钢刀衔接的地方是不是有郭玉凤三个字?”
头领接过钢刀,众人上前仔细观看,果然看到钢刀上刻着这三个字。
头领把钢刀还给郭玉凤:“你父亲是谁?你是谁的后人?”
郭玉凤微微一笑:“我父亲是三国时候郭嘉的第四十三代传人。原来我们也在梓州居住,从我爷爷那代才移居北方做生意。父亲很想有机会来梓州认亲呢。”
那头领哈哈大笑:“这么说你还是侄子的辈分了。既然你也是自家人,又是官府指派来处理这件事情的命官,那一切就听从你的了。你说这人不是朶族人杀害的,那难道是我们郭家人杀的不成吗?”
郭玉凤说:“是谁杀的人一时还难以断定,现在只有先去杀人现场勘验一下,或许能找到凶手的一些蛛丝马迹。”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郭玉凤提出准备火把,一定要能把现场照得足够明亮。
头领说:“深山里的村庄,连正式的道路都没有,日常的生活用品很难来到这里。所以这里的灯油十分金贵。村庄里没有那么多燃油可供使用。”
郭玉凤想:如果想去勘验尸首,没有火把照明那是不行的。如果只是用个提灯去勘验尸首,那恐怕勘验不好。在那么黑暗的山洞里,没有好的照明是很难仔细地勘验尸首的,不能仔细勘验就很难发现破案线索。现在该怎么办呢?
看到朝廷命官听说村庄里没有燃油不能准备火把,也就不再说话了,头领说:“今天也确实太晚了,现在只好先去吃饭休息,等明天一早再去勘验尸首如何?”
此时郭玉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奔波了一天她也已经又累又饿,只好点头表示同意。
这时郭玉凤才发现洪云不知道到那里去了,这孩子能到那去呢?自己对这里完全陌生,怎么去找他呢?也不好让村庄里的人去找,因为他们毕竟是在冒充官府的官员,官员刚来还没办事,那能就失踪了呢。她想到洪云这孩子为人机警,他很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又没机会和自己说,才独自去弄个明白,只要等一会他就会回来。于是就让头领先给他们安排住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