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翁山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解决全家的住房和搬迁上了,生存总是第一位的。现在温家房子盖起来了,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地生活在野外了。翁山在大队有固定的工分收入,温岭带领打猎队到山上打猎,干得也很顺心。翁山觉得现在生活基本上算是安定下来了。
翁山开始思念姜盼盼,她现在在哪里?她究竟是怎么了?
翁山决定回到原来居住的城小组去找找盼盼,看看她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收拾好行装,翁山和温妈妈说还要去找找那个女朋友,看看她究竟是不是愿意到这边来。又叮嘱温岭带领打猎队好好干,不要失去这样体面的事情。自己就又一次踏上了回去的路程。
这次他准备得很周全,几天后翁山很顺利地来到了那个城市。
站在城市的街道上,翁山感觉这个城市比他被遣送走的时候恢复了很多的元气。他走的时候正是最困难的时候,商店没几家营业,工人也都劳逸结合没几个人干活,到处死气沉沉的。现在这座城市已经有些复苏的迹象了。
翁山想先到盼盼的家里去找她,但是又绝对不能让盼盼的爸爸看到他。因为翁山知道,现在自己在这里是已经死亡被注销了户口的人。如果让姜大山看到他,那问题就严重了,他会马上被抓住送回那个劳改农场,又要重新去过那种饥饿而又没有自由的劳改生活。
翁山只能是在夜晚偷偷地溜进姜家,隔着窗户看看盼盼是否在家里。如果她就在家里,那还要等她出来的时候再和她说话。
可是现在离天黑还有段时间。他想利用这段时间回到原来自己住的地方去看看,看看现在那房子被谁住着。虽然他以为妈妈还在劳改农场里,但是那里毕竟曾经是他的家,他对那所房子也有了感情。
翁山来到距离学校不远他住过的那所房屋那里。他看到那所房子锁着房门。不知道现在有人在里面住着吗?或者还是他们走的时候那个样子呢?
翁山隔着窗子朝里面张望,他发现里面的摆设还是他们以前住着时候的样子,而且里面好象没什么尘土。难道这房间现在居住着别的人吗?
翁山不敢长时间地停留在那里,他怕有人看到他,或者注意上他。他现在毕竟是一个已经死亡的人,他害怕惹出什么麻烦。
翁山躲到离房子很远的地方,他想等着现在房子的主人回来,看看是谁住在这里。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妈妈!没有错,就是妈妈回来了。
翁山看着妈妈打开了房门走进里面。妈妈怎么会在这里?妈妈从劳改农场回来了吗?她怎么这么快就会回来呢?
翁山看着那房子上面的烟筒开始冒烟了,妈妈开始做饭了。这时他想起妈妈好象是从学校那个方向来的,难道她又回到学校里去了吗?
翁山没办法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是他又不能回到家里去看望妈妈。翁山的心里好难受,妈妈就在眼前,可是做儿子的他却没有办法过去叫一声妈妈!
翁山走到窗户前看着妈妈,他几次冲动想进房间里去找妈妈。他想扑到妈怀抱里大哭一场,诉说自己这几年的冤屈。他想问问妈妈这几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吃了多少苦。
他也想告诉妈妈,他现在生活得很好,他已经又有了一个家,又有了一个妈妈。但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曾经生他养他的妈妈,他迟早会回到这个妈身边赡养妈妈,做妈妈晚年的保护神。
但是他现在不能去,不能去找妈妈,他是一个已经死亡的邪恶派分子,他的户口已经被注销了。回去见到妈妈,只能让妈妈伤心,因为他不能留下来。如果他留下来,街坊马上会知道,政府马上会知道,他又要重新被抓回劳改农场去了。
翁山站在窗户前看着妈妈,他只能再到窗户前面看看妈妈,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翁山觉得好象有人在注意他了,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他默默地对自己说:翁山一定会回来的,一定。
翁山离开了妈住所,天已经完全黑了。他要去找盼盼了,翁山走到姜盼盼的家门前,这是所很大的院子。翁山在周围转了一圈,找到了一个好攀爬的地方。他看好地方以后就离开了那里,他必须等到再晚一点,附近没有行人的时候再进去找盼盼。
到了天黑得看不见人的时候,翁山跳进院墙,来到以前盼盼住的房间外面。里面点着灯,他隔着玻璃看到有个人影。可是仔细一看却是个男人,是盼盼的弟弟旺旺,就他自己在房间里,守在收音机旁听歌曲。
看到这个房间里没有盼盼,翁山又来到姜大山夫妻住的房间。里面也只有他们这夫妻二人,并没有盼盼的影子。翁山又在这里所有的房间寻找了好半天,依旧没有看到盼盼。
盼盼在那里呢?莫不是她在单位里没回家?翁山只能明天去盼盼工作的医院里去找了,没有别的办法。
翁山跳出姜家的院墙,到外面找了个旅店住了下来。他有大队开的温山到小组办事的介绍信,住旅店没有问题。
第二天翁山来到了他曾经因为误食毒菌,中毒住院治疗的那所医院。盼盼是这里的医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里了。
翁山知道盼盼是这所医院里的内科医生,他直接奔到内科门诊,可是里面的医生没有盼盼。翁山实在是没办法了,他总不能在整个医院里随便乱串找人,那样马上会有人询问他想做什么。
翁山只好询问内科的医生:“姜盼盼大夫在哪里?她上什么班?”
可是大夫的回答只是简单的三个字:“不知道。”
翁山又到别的科室询问,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不知道。”只有一个医生说了句:“她好久没有上班了。”
找了半天翁山只得到了这么一个可靠的答案:她好久没上班了。那盼盼现在究竟在那里?为什么找不到她?难道真是姜大山给她找了个婆家嫁出去了吗?
翁山想不出结果来,他只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