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风良这么热心主动地要给温山家地基,甚至答应帮他家盖房子是有原因的。这是因为那块地基本来是他想给儿子留的,可是原来的民兵连长沈带青看上了那块地基。沈带青几次找到高风良说他要在那里盖房,可是高风良没答应他。到后来这沈带青依仗着自己在蛇山村里人多势大,竟然放出话来:说开春就要在那块地基上面开始建房。
沈带青是给高风良一个信号,看高凤良还有什么本领阻止他建房。如果高风良拿不出什么杀手锏,这房沈带青是盖定了。
高风良害怕沈带青真动手盖房自己阻止不了他,人家在村子里人多势力大,有人肯为他卖命。可是大家可都知道这块地基给他高风良了,就这样让沈带青给抢去,自己这个村长是要威信扫地了,以后谁还看得起?
到后来他看温山这小伙子是个好苗,和沈带青也不合适,就把温山拉到民兵连长这个位置上来,想让温山给自己撑腰。
但是温山在村里扎下根以后却也开始收敛。看他的意思只要沈带青不再欺负他,以前的事情他也就不计较了。这是让高风亮没想到的。
到后来高风良实在是没办法了,心想这块地基我就是送人,总还有人值我个人情。白让沈带青抢走,我跟头可就栽大了。于是就和温山说,让他家在那里建房。可是温山好象现在对建房不太感兴趣,高风亮就一不做二不休,就把温山做困难户,由大队给他建,看这沈带青他怎么办。
翁山并不知道高风良这么主动地要给他们家盖房的背后原因。高风良一再催促他如果想要房子,过了正月就亲自去持。用工大队给调拨,需要的石块和廪条如果没有钱,大队暂时借给你。如果过了正月不动手,村里就不管了。
温家当然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过了正月翁山就带领温岭到地基那里,开始平整规划。并和高风良商量何时来人挖槽子夯实地基。
这沈带青看高风良把地基让给温山了,心里虽然不服气,但是想到如果温山和高风良两个人联手,自己也怕弄不过他们。这高风良掌握着实权,而温山有打仗的能力。这两个如果连合起来自己这帮人马也怕要吃亏。既然你高风良送人情了,那我也只好随他吧。反正咱们两谁也得不到。
但是沈带青也想要温山知道,这人情不是只他高风良一个人送的,还有我沈带青一份呢。于是在温山破土动工的时候他带着几个人到了工地上。
高风良看这架势认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了,就看他们两个人比试吧,自己静等着收获渔人之利了。
温山看到沈带青带着人来了,心想这小子来做什么?莫不是还要趁我盖房子想在我这里揩油不成?但是要和他干也要先礼后兵,要是他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也决不会客气。于是翁山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盒为帮工的人准备的香烟,客气地递上去说:“沈大叔来帮忙吗?来先吸烟。”
沈带青在村子里的辈分大,翁山所以这么称呼他。
“不客气。”沈带青看着翁山表面微笑,实则柔中带钢的架势,也只得呲牙笑了一下。他抽出根烟叼在嘴里,把剩下的烟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伸手摸兜好象要找火,实则等温山过来给他点烟。但是温山没再理他。
沈带青只好自己讪笑着说:“温山:这地基是我的呢,不过兄弟要盖房我送给兄弟了,咱们交个朋友好了。”
翁山没说话只点了下头。沈带青只好带着人走了,围在四周看热闹的也都散了。
就这样温家的房子顺利地完工了,一家人搬进新居。翁山又找电工安装好电灯,电灯一亮全家人的心里都觉得敞亮了。这温妈妈一高兴,身体也好多了。
高风良虽然没了块地基,也添了支臂膀。
以后村里成立了打猎队,由温岭当队长带领着打猎。翁山则做为民兵连长在大队里帮助村长办理各项事情。
一天翁山到一个集镇去办事,正赶上镇上的集日。他办完事情在街上转悠,忽然碰到了上次来这镇上在饭馆没买到饭的那个内蒙老客。他是来这边贩卖绵羊的,当时他已经把带来的羊基本都卖得差不多了。他看到翁山马上和他打招呼,上次吃了翁山那么多的兔子肉,他还觉得过意不去呢。
翁山也认出了他,两个人聊一会。翁山要他和自己一起去吃饭,他现在有粮票了。
那个老客看着手里还牵着两条没人要的羊,觉得时间不早了,集市上的人也不多了,没必要再为这两只小羊还守在这里。也就没不客气,和翁山一起去了那家饭馆。那老客把羊栓在了外面的小树上。
两个人进了饭馆,翁山要了饭菜,还要了二两白酒。两个人边吃边聊,话说得也很投机。就在饭要吃完了的时候,忽然外面来了两个人,大声地嚷:“这是谁的羊,把树都给啃了。还要不要?不要牵走。”
那老客急忙跑出去点头哈腰满脸陪笑地说:“对不起了,是我的羊。我在里面吃饭,栓一会我就走的。”
那两个人说:“你要羊交二十块钱罚款。”
老客还是点头,但是他舍不得掏那么多的罚款。这两人看他这样子是不想交罚款,就要把羊牵走。可那老客也牵着羊不肯放手,好象要打起来了。
翁山觉得这都是因为自己请老客吃饭,只好上去说情。那老客看也脱不开身了,就顺水推舟地说:“这羊是我送他的。款别罚了吧。”
翁山也说:“是我的羊,真要罚款吗?”
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温山他们村的亲戚,他认识翁山,听说过他盖房时的事情,所以很佩服他。不过就是翁山在那里一站,也让人觉得和别人不一样。
那个人听说是温山的羊,就找个台阶说:“你的羊就快牵走,在这里别把树给啃了。”
翁山顺势把羊牵了过来,再交给老客说:“你牵着我去结帐。”
翁山到饭店里结清饭钱出来,那两个人也走了。翁山说:“没事了,你今天住这里吗?我该回去了。”
那人说:“我也不想住了。这羊也不卖了,就送给老弟吧。你要养着它,这是一公一母还可以繁殖呢。”
翁山说:“那怎么行,白要你两只羊。你既然不打算卖了就给我,我给你钱。”说着就要从兜里掏钱。
老客说:“这是什么话,我吃了你的兔子肉可以不给钱,我这羊卖不了还能找你要钱吗?”
老客说什么也没留翁山的钱,翁山无奈只好做罢。
翁山告辞了老客回家。心想这两只羊太小太瘦,杀不了多少肉出来。自己养着也不太合适,看现在的政策,听广播说要割资本主义尾巴了,别因为这个找出事来。不如送给大队,也许还弄个模范先进呢。
于是翁山直接把两只羊牵到大队部,说特意从集市上买来两只羊送给大队,希望大队利用山区的野草资源,开展养殖业。大队干部看翁山对集体这么关心,实在是感动。就把羊安置好,又找人写了大字报表扬翁山热爱集体的先进事迹,并在喇叭里广播了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