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就是约见薛大小姐,没听见那管事说的么,想见的人一会儿就到。”
薛静几乎失笑——
谁不知那宁王是个情种风流坯子,更何况又是那秦楼楚馆,怎么可能是去约见薛仪的?
可随即一人又道:“不对罢,我看着宁王,倒真像是约见薛大小姐,方才好像看见薛侍郎府上的马车了,一会儿子瞧瞧是不是往那方向去就知道了。”
“你说得对。”
两人又扯了扯关于宁我那个与薛仪一见钟情的传闻,薛静听得更为不耐烦了,玉镯子也没了心思看,对身后白露扔了去:“我们走。”径直出了店门。
店门侧的小道上恰好就是薛仪的马车,她又赶忙两步退回来,果见那马车夫甩着马鞭,马车竟是往侍郎府相左的方向而去,瞧着方向——似乎真是往淮水阁而去。
“我就说嘛!”方才说话的男子道。
“白露,赶快跟上!”薛静疾步上前跳上马车,白露也慌里慌张跟了上去,薛静狠狠将车帘放下来,“快点,跟着薛仪的马车!”
马车夫立刻坐正,甩着马鞭跟上。
而身后站在店门口的两名男子,对视一眼,各自耸了耸肩,转身往店里走。薛静坐在马车上,越想心里越是不悦——不出意外,此次薛仪是真的去见宁王了,真是可笑了,及时皇上亲自出面定下亲事,可按规矩出嫁前双方不准相见,就这么迫不及待么?就这么想男人么?!
薛静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是嫉妒的,一个好的男人,俊美,有威望,有财富,这样的男人通常都是女人的首选。
而宁王——他除了花名在外以外,更重要的是,他是太子的胞弟。
太子对这个胞弟与以往的皇帝对待自己的亲兄弟都不太一样,太子对待自己的兄弟极为仁慈,他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将劣势转化过来,是以——即便是如此风流的宁王,内心也是向着太子的。
而薛静自然也不会看好病秧子一样的安王,太子自然是首选。可偏偏——
若真说她要嫁给太子,她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也清楚着,再者,吴家还有个比她更想嫁给太子的人,定远侯府摆明了是要先给她铺路的。真是不公平!
她攥紧拳头,眼里一闪而过一抹狠辣之色——
她对薛仪看不过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这一次老夫人的作为着实惹得她有些犯怒,在她看来这门婚事,即便宁王再是风流,也绝对是薛仪匹及不上的。
可偏偏就给了她!
思及,她脑海里蓦然闪过一抹似清风幻月的俊逸身影,再想到如今春风得意的薛仪,更是恼怒。
凭什么薛仪毁了她的亲事,自己又得到了这么好的亲事?!
她抬手将桌上的茶杯握住,竭力忍住了摔烂茶杯的冲动,最终只是狠狠跺了一下,神色阴沉地放下茶杯。
“小姐。”白露见她面色不好,抿了抿唇,“大小姐明知淮水阁是风月场所,还大胆和王约在那一处,恐怕……有诈。”
薛静睨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顿了顿,她又道,“她不是傻子,在经过那么多事情之后,若是连点脑子都没有,我看也不如死了算了!可这事儿也真真奇怪得紧,以往老夫人可从没说过要给哪个孙儿出银子的,今儿怎的就……”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所以,我怀疑是薛仪的手脚。”
白露凝神,想了一会儿:“大小姐的衣着一直很朴素……”
薛静闻言嗤笑一声:“朴素?真亏你用的出这个词儿。穿成那样,说她是侍郎府的女儿我都嫌丢人。”
白露沉默不语。
薛静又道:“你去舅舅府上,查探查探今儿宁王的行程。”
白露听了此话,犹豫了一下:“若是奴婢去了,岂不是剩了小姐一人?”
“薛仪穿女装尚且不怕,我一个男儿又何惧呢?”薛静冷蔑地扯了下嘴角,“你去罢,务必弄清楚宁王今儿的行程。”
单说她两二人,绝对不可能知晓。
可若是询问定远侯府就不一定了。
白露踌躇再三,直到薛静再次冷冷看过来,她才赶忙道:“是,小姐。”
马车缓缓停在路边,白露低着头下了马车,便匆匆往一旁的小道上钻。
薛静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这才对马车夫道:“走罢,跟着薛仪的马车!”
马车夫颔首道:“是,三小姐。”
薛仪蒙着面纱看着她的马车一路消失在拐角,遂扭头对秋月笑道:“好了,咱们现在也到淮水阁去罢。”
秋月看着马车的烟尘,眯了眯眼:“奴婢方才见到白露下车,怕是三小姐起了疑心。”
薛仪轻笑一声:“她若是起疑心才正常,要是不起,我可真要怀疑她是不是薛静了。”她慢条斯理掸了掸肩膀的尘土,“行了,接下来的事你就去处理罢,我在马车里呆着,你注意时间,尽量在昌乐醒来时赶回来。”
“是。”秋月颔首,随即从上了马车,不一会儿,又下来,却是和薛仪穿了同样一身衣服。
薛仪围着她绕了一圈,不住点头道:“不错,以薛静的眼皮子应该看不出什么问题。”顿了顿,“你走两步给我看看。”
秋月听话的走了两步,薛仪立刻笑了:“好了,没问题了,你快去快回。”
说着就折身上了马车。
秋月颔首应下,一跃而起一脚蹬在房梁上,踩着房顶的砖瓦飞快消失了。
薛仪站了一会儿,又轻笑一声,将锦帽往下压了压,提着披风准备上马车,一阵寒风卷过,她忽然蹙了眉,扭头往路口看过去,那里不知何时——
站了一名男子,眉眼俊秀无双,一笔一笔如同远山含烟的水墨丹青,轻轻浅浅交融在一处,肤色是如瓷般白皙莹润,别添一层朦胧的美感。
薛仪愣了愣,随即颦眉,记忆中她显然不认识这个男子。
可大街上对方这样毫不客气盯着她看多多少少有些失礼,她当下想立刻上马车离开,却听那男子声音清润好听:“薛小姐可需要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