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说到这事儿吴松就满是火气,“我要再见到那小子,非弄死他不可!”
“你小声点!”吴茗又瞪了他一眼,“自己没出息,还弄死这个弄死那个!别回头把自己给弄死了!”
“我懒得跟你说!”两人说不到一块儿,吴松瞪了她一眼,扭头向朋友那方走去。
“我还懒得跟你说呢!”吴茗冷声道,亦是白了他一眼。
人稀稀拉拉的来了不少,也差不多到点儿了,高位上的人除了太子也没几个人来。
而自然没人有资格和太子坐一起,于是太子被分开独坐一桌。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几个丫鬟端了几个托盘将笄礼要用到的物件端上来,薛兆德便对身后的小厮道:“去请大小姐。”
话音刚落,就见门口一个黄色衣衫的丫鬟跌跌撞撞跑过来,在门槛处被绊倒后,几乎连滚带爬的到了薛兆德面前。
这一看就是有状况,众人渐渐小了说话声。
“老爷!”
丫鬟惊恐地喊了一声。
在人群中正在同人寒暄的廖姨娘见到来人,顿时脑子轰地一声空了一下,心里腾升一阵剧烈的心慌。
无关其他,只是因为那个丫头——
是她院子里的小红!
“怎么回事?”薛兆德立刻沉下脸,这么多贵人在场,闹出笑话来岂不是让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老爷!”小红似乎被吓得不轻,颤抖着肩膀惊恐地道,“井里!井里!有尸体!”
薛兆德倒抽一口气——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吴氏愣了愣,有些惊愕又有些不可置信:“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说完,话锋一转,厉声对站在门口发呆的两个小厮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
话刚说话,一直站在薛兆德身后的贴身小厮立刻上前将人一把拉开,可小红许是吓坏了,死死扒住薛兆德的袍角,手臂被小厮毫不顾忌的拉出来青红的印子也不撒手。
薛兆德面色阴沉难看,门口两个小厮急急忙忙跑过来迅速塞住将那丫鬟的嘴巴将她拉了出去。
薛兆德拂了拂袖子,对众人歉意地道:“让诸位见笑了。”目光一顿,却是向吴氏和廖姨娘扫过来。
廖姨娘绷着脸,面色却掩饰不住有些惨白,对身后的丫鬟道:“你去瞧瞧到底是什么事。”
丫鬟领了命,退到人群后从偏门离开。
薛兆德的贴身小厮将小红拉了出去,却并没有回来而是绕到澜院去请薛仪,彼时薛仪已经走到前厅不远处,正好瞧着两个小厮将小红拉拽着往偏角走。
“大小姐。”小厮颔首道,“老爷请你去正厅了。”
薛仪挑了挑眉:“那丫头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是廖姨娘院子里的罢。”
“这丫头嚷嚷着死了人,老爷怕坏了宾客的兴致,让私下处理了。”小厮道。
薛仪抿抿唇,死了人了?
“大小姐不用介怀,事情未经调查,并不能说明什么。再者现在难免有心思不正的人倒腾些糟心事儿出来。”小厮见薛仪没说话,以为她是忌讳死人这事儿,随即宽慰道。
薛仪这才回神,笑道:“没事,你通知一声父亲就好,就说我到了。”
小厮进去禀告了薛兆德,薛兆德随即正色,道:“小女已在偏房就位,今日,小女薛仪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的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下面,小女薛仪成人笄礼正式开始!”
说完,就看向在一旁端着托盘当有司的昌乐,接受到目光,昌乐立刻微微抬高了声音道:“请薛仪入场拜见宾朋!”
乐声一响,先走出来的是作为赞者的薛薇,她刚走了两步,还没来得及洗手,就听见府中一处有人尖厉高昂的惨叫声。
众人齐齐一愣。
薛兆德也是忍不住皱眉头,薛薇却是恍若未闻,她看了一眼薛仪的方向,洗完手,走到西边等候。
乐声突然急切而高昂,容御下意识放下茶杯,却见一人着了一身暗紫色绣红线祥云大袖袍,面容精致,上眼朱红的胭脂一层一层向眼皮外晕染开,有一种少见的艳丽,面颊上的也不知是面色红润还是抹了不知道的胭脂,如桃花一般明媚,红唇娇艳,噙了淡淡的笑意。
与每一次见面都不同。
这一刻的薛仪,有一种夺人呼吸的美。
吴松亦是倒抽了一口气,喃喃地道:“这丫头什么时候漂亮成这样了?”
“以前远远瞧见,觉得分外普通,今儿这么一看,果然是女大十八变。”旁边有公子忽然感概地说道,片刻,又冷不丁地问吴松,“你们不是表兄妹么?怎么都没见过?”
“见过的,可她以前没这么漂亮。”吴松有些疑惑,“到底是哪儿出问题了?”
“你脑子出问题了罢。”那公子调侃道。
“胡说八道些什么玩意儿。”吴松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这丫头有点不一样,恩……应该不是外貌上的,外貌上变化没这么大。”
“那是什么?”那公子听不懂。
吴松摇摇头:“不知道。”
恰好将这番话收进耳朵的容御顿时恍悟——
是气质!
他是极为敏感的,秋狩那日进场他便从没注意过薛仪。
可等到林中遇刺,薛仪误闯进来,他才有些惊愕——
这样一个胆大妄为又雄心勃勃的丫头,浑身上下怎么也压不住的那种属于上位者内敛的张狂,他怎么可能忽视?
可直到去了国子监,他才明白,这是个资深戏骨,她善于把最能适应当下环境的一面展现出来,亦或是伪装。
薛仪目不斜视,脸上挂着淡笑,一路往场内正中间走。
正在这时,又从后院子那方传来一阵一阵的喧哗声,女子的叫嚷与说话声乱成一团。
众人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昌乐迟疑地看向薛兆德,明显是在请问。
薛兆德只淡淡拂袖道:“继续。”
薛仪走到南方先向宾客行礼,随即跪坐在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