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妈妈正想着这事儿,却又听吴氏问道:“易儿什么时候回来?”
崔妈妈愣了愣,这事她怎么会知道?
吴氏却像是在自言自语:“女儿不争气,好歹有个儿子啊。易儿若是回来,还怕拿捏不了一个薛仪不成。”
顿了顿,吴氏又抬头看向崔妈妈:“你去哥哥家,让茗儿得空过来一趟。”
吴氏的思维太跳跃,崔妈妈一时没跟上,傻愣愣的看着吴氏没作声,吴氏蹙了蹙眉:“崔妈妈?”
“是,是,夫人。”崔妈妈连忙回过神,急急应道,随即走出去,离开时还规矩地阖上了房门。
吴氏又独自一人在房里坐了良久,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
婚事她定然不会如了薛仪的意。日子还长,她不信治不了一个小辈儿!
何况——薛仪还有其他软肋。她深深吸了口气,原本七上八下的内心总算回归原位。
日子一晃,过去五六天。
这日薛仪懒洋洋窝在软榻上看着一本泛黄的书卷,秋月从院子外走到门口,迟疑许久。
直到薛仪啪地将书卷扔到桌上,她才抿抿唇迈进门槛,看见薛仪果真漫不经心将瞥了她几眼。
秋月轻叹一声:“小姐,出事了。”
薛仪蹙了蹙眉,秋月性子沉稳,倒是极少用上这样的措辞。
她扬了扬下巴,示意秋月继续说下去。
秋月又道:“五少爷和叶小公子在国子监打起来了。”
薛仪一愣,随即慢慢直起身子,随即有点惊异道:“和谁?”
秋月亦是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叶太傅家的小公子。”顿了顿,她又道,“事情闹到了国子监祭酒处,据说老爷当场大发雷霆,当着所有人的面就给了五少爷两个耳光。”
薛仪顿时眉头紧锁,又让秋月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叶太傅与叶夫人感情深厚,甘愿不纳妾,便只得一儿一女。
女儿便是如今出了太子和宁王的叶皇后,儿子在翰林院挂了个闲职。
而叶公子也与夫人伉俪情深,子嗣依然单薄,所出的仍然只有一儿一女。
长女叶冉冉乃闻名大堰的第一才女,次子便是恨不得宠到天上的叶小公子。
当然,宠得过度,便出了些问题,叶小公子年纪不大,却是任性纨绔,十分跋扈,叶太傅和叶大人头痛不已,可是父子俩好死不死都是个妻管严,叶老夫人和叶夫人折腾起来简直没边。
如今叶小公子也十岁了,管教起来也有些有心无力。
而今日国子监的事,一众人语焉不详,秋月也只了解了个大概。
休息的时候,永安公主突然来探望八皇子。
永安公主对八皇子关怀备至,让一众学子忽然想起自家的姐姐来。
而最得意的自然是叶小公子和慕容左相家的小公子。
叶小公子的长姐叶冉冉乃大堰第一才女。
慕容小公子的长姐慕容倾乃大堰第一美女。
两块活招牌挂着是招人羡慕。
这时不知谁说起了薛泽的姐姐,顿时便勾起了大家对于齐国公别院那场频临死亡的记忆。
而巧的是——
也因着这场灾难,薛仪的婚事不了了之。
顿时有人幸灾乐祸说薛仪克夫,薛泽顿觉不服,克夫是指克死丈夫,可人家夫人死了怎么叫做克夫?
这时,叶小公子就冷不丁道了句:克死夫人呗。
薛泽顿时恼怒起来,当即破口大骂。
而那些语言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叶冉冉比不上薛仪。叶小公子也愤怒了。
薛仪顿觉不对劲,在这样的世家大族里长大,说薛泽没几个心眼,她是不信的。
而薛泽也确实并非莽撞的人,而他的个性——
说白了,哪怕有天有人拉着他的裤腿向他求救,他也会为了避免沾染是非而装作是被猪拱了的类型。
这样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攻击叶冉冉,叫她怎么相信?
“叶大人来时首先表示让叶小公子给五少爷道歉,可叶小公子很不服气,再加之叶夫人和叶老夫人宠爱得紧,叶大人也扛不住。老爷让五少爷道歉,可五少爷一直不松口,现在还在国子监僵持着。”顿了顿,秋月又道,“老夫人方面的意思,是问问小姐看看怎么处理好?”
耽误了用膳,加之事情也不小,薛兆德知道老夫人心疼孙子,就先派人回来吱声。
老夫人派人过来,许是吓坏了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然就是有心不想让吴氏去出这个头。
毕竟身为当家主母的吴氏,肯定是要走一趟国子监的。
可是无论是哪种理由,对薛仪都不算好事,毕竟——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贸贸然去国子监出头算是怎么回事。
可不管是哪种,老夫人特意来询问,透出的另一种含义便是——
今日的事,你去处理罢。
薛仪略一沉吟,问道:“现在泽儿和父亲还在国子监?”
秋月点头。
那老夫人的意思,岂不是让她亲自去一趟国子监?
薛泽点点头:“你去祖母那里招呼一声,就说这样眼杂的事儿她老人家还是不去闹得头疼,在屋里好好歇着便是,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秋月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带来老夫人同意的消息。
连翘回屋去拿了披风给薛仪穿戴上,走到府门口,马车已经候着了。
看来老夫人是铁了心要让她去处理了。
国子监离刑部侍郎府七拐八拐大概五六条街,薛泽和叶小公子的事儿闹得太大,好些看热闹的世家公子都还没离去,而女眷几乎不来国子监走动,是以薛仪从马车上下来,众人都有些惊愕。
可看到那明明晃晃标着刑部侍郎标志的马车,恍然大悟,是薛泽府上来人了!
纵使这样,原来以为会是当家主母前来,却没想到来的是个闺秀小姐,顿时议论纷纷。
“哎,怎么来的是个小姐?”
“就是薛泽的姐姐啊!你看,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