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御又道:“既然许大人也不见了,便分出一半去找他罢,剩下一半跟本宫回去就好。”
侍卫长应下,立刻分出一半人去找许越,而剩下的人便保护着容御回去。
容御走了几步,似是漫不经心地回头,看见树上树枝掩映下,薛仪懒洋洋靠着树干坐着,唇边一抹奸计得逞般的笑意,他眸光闪了闪,片刻,弯了弯嘴角无声地道:“薛小姐,后会有期。”
薛仪眉眼弯弯,亦是无声道:“再会。”
容御垂眸回头,和一队侍卫离开了。
而他们刚离开,许越便一跃而下,掸了掸袍子上的灰尘,抿唇笑道:“薛小姐,在下也要离开了。”
两人方才那么危机的时候竟然还有闲心摊牌,容御这“护花使者”也做得忒踏实了,竟然还支了人来寻他。
他能把薛仪怎么着?
在心底冷嗤一声,许越悠闲地冲树上的薛仪摆了摆手:“薛小姐,在下就告辞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四个字他拖的极慢且似有更深的意味在里面,薛仪只当是许越还会想了法子针对她,便无所谓的摆摆手:“快走罢!”
许越最后看了薛仪两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许越走了一会儿,秋月飞到这颗树上来将薛仪放下去,两人又从来时的道路回去。
然而回去的时候,正好听说薛泽非常“凑巧”救了被刺客袭击的太子殿下。
元帝又是震怒又是侥幸,一面下令追查,一面对薛泽一个劲儿的赏赐了一番,连带薛兆德也被夸奖一阵。
不少公子哥看得眼红,只当自己怎么没在林子里多转悠一会儿子,说不定救了太子的就会是他们了。
而随后太子似是不经意地提到:“都是吴小姐糊涂,竟然弄混了荷包,给了薛小公子专门引狼的物件,好在是用在刺客身上了,不然既救不了本宫,自己也葬身狼口。”
全场当时一片死寂。
因而,从薛仪回来之时,薛兆德一张脸阴沉地紧,而吴氏面色青白交错。
薛静自知惹事,回府的路上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然而回府后,吴氏立刻被薛兆德叫进了书房,两人一直说到天黑,老夫人叫用晚膳叫了好几次都没出来。
翌日薛仪请安之时,在老夫人处也没见到吴氏,同老夫人问起,老夫人只是神色冰冷的放下茶杯:“眼不见为净!”
薛仪便不好再说什么。
吴氏只觉得最近自己倒霉透了。
那天夜里薛兆德以从未有过的阴冷表情和刺人话语将她责备了一番,若非看在她生了一对儿女的份上,只怕休书都扔在她面前了。
现在外面都传她刻薄前夫人的孩子,荷包一事更是让她的名声跌入谷底。
更雪上加霜的是,老夫人竟然越过她,直接议了薛仪的婚事。
偏偏——
这还是门很不错的婚事!
吴氏只觉得头痛。
老夫人给薛仪物色的,是齐国公三房长子,杜淇。
齐国公是太祖皇帝时期亲口赐封的爵位,而齐国公一脉为大堰鞠躬尽瘁,沙场白骨,出于敬意,每一代皇帝对齐国公都礼让三分,好在齐国公府并不恃宠而骄。
如今的齐国公有三个儿子,按照惯例,该由嫡长子继承爵位。
可这三个儿子并不争气,而齐国公也并非是个迂腐的人,直到孙子都出世了,还在观望期。
而到这一辈,唯独大房次子和三房长子最有竞争力。
大房次子和三房长子年龄前后相差一岁不到,都到了成家的年纪,京中不少世家早已经瞄上了。
可当年的薛老爷偶然搭救过三房老爷,还因此落下病根儿,老夫人便借着这个由头到三房老爷跟前委婉地提了提亲事。
三房老爷也是耿直个性,派人查了查,发现薛仪算是个典型的闺阁小姐,再加之齐国公府和刑部侍郎府都是中立保皇派,结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便允了。
这本来是她该做主的事,却被老夫人插手了去,吴氏实在有些膈应。
夜里委婉地对薛兆德提了提,薛兆德却淡淡道:“娘一把年纪还帮着你打理后院,减轻你的负担,不是该高兴么?”
吴氏当即就愣住了。
想着当时薛兆德的神色,她坐在椅子上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吴氏觉得自己的生活走入一个奇怪的轨道。
原本的生活发生了几乎快翻天的变化,短短几个月,感觉她好像过了好几年。
对了!
她微微瞪了瞪眼,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光滑的桌面——
是薛仪!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她对薛仪比以前更加针对了,可每次吃亏的都是她!
不但讨得老夫人欢心,只怕荷包一时也脱不了她的一手。
否则,薛泽那样的孩子,她可以弄死无数个!
她深深吸了口气——
薛仪!比薛泽更危险!
薛静从外面推门进来,脸色也不大好看,看见吴氏忍不住开始倒苦水:“祖母可真是偏心!什么好的都想着薛仪!好的补品给她也就算了!连这么好的婚事也给她!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什么?”
吴氏叹了口气,又听见薛静道:“我见到那个杜淇了,还算是一表人才。”
吴氏眉心一跳,刷的扭头过去厉了厉声道:“可不许有什么歪心思。”
否则她在老夫人面前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薛静眸光在吴氏脸上顿了顿,随即一缕暗光在眼底一闪而过,缓缓勾起一抹冷笑道:“现在整个京都上下都知道我们容不下他们姐弟三人,各个都向着他们!如今她算是风光了,还谋得一门好婚事!”
吴氏眸光一冷,虽然不悦于老夫人的偏袒,却也警告道:“你可别做什么手脚,现在他们姐弟三人就算是掉根头发,京都里的人都会算在我们头上!哪怕是借了别人的手,咱们也会被口水淹死。”
薛静知道吴氏想岔了,微微有些不耐地解释道:“我不是说要抢她的婚事。只是男人哪个不偷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