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御眸光在薛仪身上停了停,随即开口道:“薛小姐。”
薛仪回过头,看见容御唇瓣一抹淡笑,眼眸如古井幽深难以看出情绪,便也笑起来:“太子殿下,还是先保住性命再说其他的罢。”
说完,她后退一步,回神身一把抓住许越的手腕,嫣然一笑:“传闻许大人轻功高深,带我一人对许大人来说不是难事罢?”
对面的刺客提了刀再次砍过来。
许越提了口气,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迎面而击!
两刀相撞,许越身子一侧,匕首抵在刀锋上一路滑到刀柄,刺客眉眼一凌,分出一掌击去。
而许越亦一掌迎了过来,两掌相对,刺客“噗”的喷出一口血。
山坡上,狼群近在咫尺。
薛仪上前一步,顺势将手中的荷包扔到刺客身上。
“你——”刺客怒极忍不住开口。
“头儿!”后面两个刺客奔到跟前时面色已然十分难看。
林间气氛森然诡谲,三个刺客互相看了一眼,对着薛仪几人一拥而上。
薛仪嗤笑一声,将薛泽丢给身后的秋月。
而适时的,许越已经一把抓住薛仪的衣襟,脚尖用足了力,狠狠一跃而起。
稳稳踩住上方的树干,将薛仪搁在树枝上。
许越原想正好看看薛仪狼狈的模样,去见薛仪悠闲地整理着衣襟,嘴里不忘幽幽道:“许大人一个劲儿盯着小女不会是想等着看小女笑话罢?”
许越摸了摸鼻子,扭过头,尽管被戳破心思,却也不见尴尬。
对面的树干上秋月已经带着薛泽稳稳坐住了。
下方,容御却还面不改色的站着,仅用一把短剑应付三个人的攻击。
而薛仪也注意到,他看似被步步紧逼,事实上仍然绰绰有余。
果然是故意踏入陷阱的么?
山坡上,一头巨狼狞着牙,率先嚎叫一声冲了下来,身后稀稀拉拉的狼群也跟在它身后往下。
容御唇瓣扬起一抹清浅而残酷的笑意:“各位,一路顺风。”
话音刚落,他拉过一旁仅剩的一个护卫,腾身踩到树干上一跃上了树枝。
三个刺客惊恐四散逃开,跑得慢的那个却被巨狼扑上来压到在地,一口狠狠咬在眼睛上。
“啊——”他刚刚张口叫了一半,又有三只狼扑上来,一只扯住他的胳膊,两只分别咬住他的大腿。
其余的则向前面逃跑的两个人追去。
对面的秋月适时的捂住薛泽的脸,尽管如此,却也能看见薛泽的脸一寸一寸惨白下去。
许越勾了勾唇:“薛小姐不害怕?”
薛仪挑了挑眉:“许大人莫非是想下去陪他?”说着,摊开了手。
许越这才注意到她手中握着一张细绢,而那手绢中,一些细碎的粉末闪着星星点点暗沉的光芒,细风一掠,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许越温然道:“薛小姐说笑了。”
下面四头狼撕扯着尸体,薛仪托腮坐在树干上悠闲地观赏。
许越看了许久,仍然觉得是有些受不了,微微移开目光,正好看到对面的容御。
容御一脸淡然,也正襟危坐,一颗光秃秃的树干硬是被他做出了仙风道骨的错觉,而这位谪仙此时也似是漫不经心地看着下面四狼分吃人肉的场景。
“是逃了么?”薛仪淡淡瞥了一眼两个刺客逃亡的方向。
“大概逃了罢。”容御勾了勾唇道。
“哦,也好,总要有人回去禀报一番的。”薛仪道。
“薛小姐方才用的那是什么?”
“不知道,是家人给的,想不到狼群挺喜欢。”
“薛小姐胆子真大。”
“彼此彼此。”
许越顿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若非眼前一幕四狼分食人体而两人又一眨不眨盯着,两人悠闲的对坐,他都要产生两人是在品茶论棋的错觉。
他思绪一晃,顿时想起了一个人。
在他思绪飘荡的时候,薛仪也开始走神。
那个荷包,这回可以借了定远侯的手给安王心里扎根刺,可定远侯的态度,她还真的摸不太清楚。
想到这里,她又看向对面的容御,却发现容御也正看着她,那双眸子幽深似古井要将人吸入其中,她眯了眯眼,笑道:“方才表姐给的荷包可算是帮了殿下大忙了。”
容御抿了抿唇,扬起一抹春风化雪的笑容:“想来本宫那好弟弟可以闹心一阵子了。”
薛仪眼珠动了动,随即抿唇笑道:“是殿下福泽绵厚。”
两人互相告诉了对方信息,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其一,薛仪告诉容御,这件事并非她一早有预料,纯粹是凑了巧了。
其二,容御告诉薛仪,定远侯府暗地里,是比较看好安王的,或者说他们已经形成一派了。
她不禁轻叹一口气——
这下要走的路可真够远了。
几人都在树干上坐了快半个时辰,不远处一小队人匆匆而来,见了狼群大吃一惊,戒备地准备迎战。
可四匹狼许是吃饱了,只是冷淡地扫了一对侍卫一眼,便慢悠悠地甩着尾巴从来时的道路离开了。
一对侍卫愣了愣,刚松了口气,谁知从天而降几抹黑影吓了众人一大跳,下意识举起剑。
“太子殿下?!”有人惊呼道。
“太子殿下?!”
“殿下!您没事罢?”
容御摆了摆手:“本宫没事。”
侍卫长松了口气道:“殿下,方才出场清点之时,您和薛侍郎家的公子,还有许大人都不见了,于是陛下命属下前来寻找,您没事就好。”
容御只道:“既然父皇担心,咱们快些出去罢,好叫他安心些。”
“是!”侍卫长立刻听令,看见容御身后的薛泽,又愣了愣,“殿下……”
容御笑道:“这位正好是薛侍郎那位公子。”
侍卫长立刻抱拳行礼:“薛公子,请。”
薛泽抿了抿唇,眼神闪烁了几下,最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