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为官者不幸陷入了一个尔虞我诈的环境,能免被人算的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你比他多算一步,这是人际智慧的较量,就好比下棋,他能算到第三步将你的军,你还有第四步暗伏一个笨象留作后手,即使不能反败为胜,起码先保自己大难不死。
春秋时,楚平王无道,宠信奸臣费无忌,荒废国政,父纳子媳,朝纲不振,法纪荡然。时太子建居于城父(地名),统兵御外,平王又信谗言疑太子谋反,乃召太傅伍奢询问。伍奢说:“大王纳太子妃充实后宫,已经有背人道;又疑太子谋叛,太子是大王骨肉之亲,难道大王竟信谗贼之言,而疏父子之信乎?”平王既惭且怒,就把伍奢囚禁监牢。
费无忌又乘机进谗:“启奏大王,伍奢有两个儿子,一名伍尚,一名伍员,皆人中之杰。他们听到父亲被囚,安有坐视之理,必投奔吴国,为大王心腹之患。不如使伍奢函召二子来都,子爱其父,必能应召而来。那时斩尽杀绝,岂不免除后患?”平王大喜,即命伍奢作书。伍奢说:“臣长子伍尚,慈温仁厚。臣召之,或可来。次子伍员,为人警惕机智。见臣被囚狱中,安敢前来送死?”平王说:“你但写无妨!”
伍奢只得奉旨作书。平王遣使者至城父,以书示伍尚,备致贺意说:“大王误信人言囚尊翁,得群臣保奏,谓君家三世忠良,宜即开释,大王即刻省悟,即拜尊翁为相国,封君为鸿都侯,封令弟为盖侯。请即上道面君,以慰尊翁之望。”伍尚一点也不怀疑,看完信就转交伍员。
伍员,字子胥,有经文纬武之才,扛鼎拔山之勇。反覆拜读父亲的来信,觉得其中颇多疑问,说:“平王因我和哥哥在外,不敢加害我父。用父亲的信来诱我二人前往,好一同杀掉,断绝我们报仇的念头。兄看信以为真,则大谬矣。”伍尚以父子之爱,恩从中出,即使同遭大戮,亦无遗憾。伍员则以与父俱诛,无益于事,坚不前往。兄弟二人,遂各行其事,伍尚以殉父为孝,伍员以报仇为孝,于是分道扬镳。伍尚至都城,果与老父伍奢并戮于市;伍员则逃至吴国,佐公子姬光,取得吴国王位。是为吴王阖闾。及楚平王死,其子轸即位,为楚昭王。
伍员在吴,听到楚平王已死,不能亲手刃及其身,以报父兄之仇,废寝忘食,日夜于吴王前请命伐楚。吴王准许之,陷楚都郢城,楚昭王出奔。伍员遂掘平王墓,出其尸,鞭之三百。
这时伍员的老友申包胥逃亡山中,听到伍员对楚平王掘墓鞭尸,不禁愤慨。遣人对伍员说:“你虽然为父兄报仇,但平王已死,也就应该算了,而你竟掘开他的坟墓,鞭尸三百,未免有点过分了吧?”伍员对来使说:“请你回复申包胥,我是日暮而途穷,故倒行而逆施!”
伍子胥能见机识诈是他的高明处,只是有了多算的这一步,才有了他后来的奇功。伍子胥算高一招后采取的是逃跑的办法,但如果你逃无可逃又当如何?
有一种说法,就是“真正聪明者,往往聪明得让人不以为其聪明”。这话不无道理。古往今来,聪明反被聪明误者可谓多矣!倒是有些看似“笨”的人,却成为事实上最聪明的人。洪武年间,朱元璋手下的郭德成就是这样一个用一种最笨的做法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的人。
当时的郭德成,任骁骑指挥。一天,他应召到宫中,临出来时,明太祖拿出两锭黄金塞到他的袖中,并对他说:“回去以后不要告诉别人。”面对皇上的恩宠,郭德成恭敬地连连谢恩,并将黄金装在靴筒里。
但是,当郭德成走到宫门时,却又是另一副神态,只见他东倒西歪,俨然是一副醉态,快出门时,他又一屁股坐在门槛上,脱下了靴子——靴子里的黄金自然也就露了出来。
守门人一见郭德成的靴子里藏有黄金,立即向朱元璋报告。朱元璋见守门人如此大惊小怪,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那是我赏赐给他的。”
有人因此责备郭德成道:“皇上对你偏爱,赏你黄金,并让你不要跟别人讲,可你倒好,反而故意露出来闹得满城风雨。”对此,郭德成自有高见:“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想想,宫廷之内如此严密,藏着金子出去,岂有别人不知之道理?别人既知岂不说是我从宫中偷的?到那时,我怕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再说我妹妹在宫中服侍皇上,我出入无阻,怎么知道皇上是否以此来试一试我呢?”
现在看来,郭德成临出宫门时故意露出黄金,确实是聪明之举。恰如郭德成所言,到时的确有口难辩,而且从朱元璋的为人看,这类试探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郭德成的这种做法,与一般意义上的大智若愚又有所不同,他不只是装傻,而且预料到可以出现的麻烦,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