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直到中午都没有见到莉亚,阿勒说她去借钱了。可是这么久都没回来,借钱很难么?
其实,除了除了买一身又贵又占地儿又不实用的舞裙,我还有一个选择,就是用雅典娜的腰带变出一身衣服来。只是如果这样,我就要向他们解释裙子的来历和腰带的魔力了,他们会信么?
经过仔细的思考,我决定偷偷的变出裙子然后偷偷的溜出酒馆,他们如果没看见,就不会发问了,我也不用解释了吧。
我拿出腰带,脑子里想像着之前看见过的舞裙,挑出美丽的部分细致的呈现出画面。然后一个真的裙子就一丝丝出现在我身上,百合的袖口,蕾丝边的立领,多层的裙摆,优雅的束腰,叫不上名字的花纹在裙子上绘出。
转了个圈,底头打量着自己。这样虽然繁琐,但是看起来是蛮好看的。
感到嘻嗞嗞的,我偷偷溜出了酒馆,去到米诺来找我的必经之路上。
这时的太阳还没悬挂在半空。米诺说太阳下山时来找我。看来我来早了。可是担心迷路,我又不敢乱走,只好在原地等。
一个小男孩朝我走来,天真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大姐姐,你长的好漂亮啊。”
这样直接而又单纯的夸我让我感到很开心。
“谢谢,你长的也很漂亮。”
“可是,我妈妈说长的漂亮的女人都不是好人。”
这句话应该不是在夸人吧。我笑了笑,决定要教育教育这个孩子。
“那你长得这么漂亮,你是个坏孩子么?”
小男孩瞪着大眼睛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戴维不是个坏孩子,戴维是个好孩子。”
“所以呀,姐姐也不是个坏人。”
“可是妈妈说,长的好看的女人都是坏女人,姐姐是女人,戴维不是。”小男孩认真的说。
我长呼了一口气,继续说服小孩子。
“你的妈妈漂亮么?”
“我的妈妈很漂亮,我的妈妈是天底下最漂亮的人。”
“那你的妈妈是坏人么?”我接着问。
小男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来,然后以不可阻挡的趋势咧开了。眼珠里也湛出的泪水,打着转的往下掉。
“哇~~,妈妈是好人,妈妈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你是个坏女人,你欺负人!”
小孩子哭的声音很大,马上就有很多人看过来。
“好啦好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别哭好不好。”我没见过这样的场景,有点不知所措。
“你是个坏女人!我要妈妈!”
他嘴里重复着这一句话。四周有人围过来,指指点点的,我却不能走开。
很快,戴维的妈妈就闻声赶来了,柔声细语地哄着他离开了。周围的人也渐渐散开安静下来,我却无法平静下来。这里的每个人会有家人,就算丢了都会有人来找。那我呢?我有家人么?我和那些只听过名字没见过面的神是什么关系?亲人么,或着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依旧站在原地,沉默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多出来了两个人,但并没有米诺。
“你看好了,是不是这件衣服。”维汀娜很大声的说,仿佛想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回小姐,就是这件,我们店里的衣服都是店里自己人做的,每一件我都认得,不会记错。”
说话的是一个小老头,他是一家裁缝店的店老板,我们曾去过他家,但是因为钱不够当时并没有买东西。
从周围人切切私语的谈话中能听到,维汀娜的地位并不低,而且性格骄横。我有点觉得,当初不该惹她。
“是么?朵拉小姐似乎并不是有钱人。这件舞裙如此华丽你应该买不起吧。”语调平静动作优雅,但蔑视的气味一点都没有少。
“这件不是我买的。”能感到形势有点不对,但我一个人并不知道该怎样应付。
“哦?那你家的衣服怎么跑到她身上了?你送的么?”
“小姐说笑了,我们只给一些贵族做衣服,从没有白送过谁东西。况且小位小姐穿的是我们店镇店之宝,花了好几个女工好长时间才完成。不管怎样,也只有维汀娜小姐这种身份的人才配穿。”说完,店老板谄媚的向维汀娜笑去。“前两天这件的衣服突然不见了,我还以为是女工们粗心放错了地方。想不到今天在这里竟然在这里看到了,真是无耻啊。”
我冷笑了两声。这裙子是我凭神的礼物变幻出来的,或许会与某件有相似之处,但不可能完全相同。这个老头明显是在撒谎。维汀娜和他一问一答不假思索,如同约定好了一样。我渐渐有些明白了。
“你撒谎,这跟本就不是你的家做的裙子!”我勉强保持着镇定,但脑子里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这个时候,我看到米诺的身影,在维汀娜的方向,面对着我,由远及近。我从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一样的期盼他。
“米诺”我唤了他一声。他的表情很严肃,和我往日见到的米诺相比,失去了生动的气息。
“队长。”附近有两个人向他行礼,他们穿着巡逻队的队服,米诺穿的和他们款式雷同但更加精致。我这时才想起,米诺除了是随意任我胡闹的米诺外还有另一个身份,维兰斯镇巡逻小队的队长,公平正直的执法人。
“米诺,我没有偷。”我想要冲过去,和他说今天发生的一切,想让他和大家解释今天的事,告诉大家我是无辜的。可是,看到他向维汀娜微笑,又看他听巡逻队员耳语几句后消失的笑意,我站在原地无法迈出一步。
“朵拉,你说这裙子不是你偷的?”
我点点头。
“那你可以告诉我,它是来自哪里么?”
我不知如何开口,是告诉他实情,试图说服他相信别人无法相信的事情,还是编造一个谎言去骗他。
“米诺,你会相信我么。”我隐葳起尾音的颤抖,想要假装平静。
“我相信真相。朵拉,你尽管说出来,大家会为你做主的。”
他走上前来,用手握住我的手。低下头我才知道,我的害怕在颤抖的手上一览无余。我猛的抽回手来,摇了摇头。我不能说实话,不会有人信的,即便米诺相信了,别人也会把我当成怪物一样的看。
米诺在我手抽回来时脸上闪了一丝诧异,马上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朵拉,如果你什么都不说的话,我只能这样宣布了。”他的声音是温柔的,就像平时哄我的时候,可是我除了“我没有”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做为回答。
在我几乎要听到宣判的时刻,一个声音救了我。
“这件衣服是我送她的,那个小矮个儿在撒谎。”小矮个是在说店老板,他由于年级大勾着背,比我们都矮了一结。而说话的人在人群中走出来,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可我并不认识他。
他走到我身旁,和我并肩站着,这时我才觉得我维汀娜是势均力敌的两方。
“多大点事啊,让米诺队长亲自出头。难道改行做妇女之友了?”他笑嘻嘻的调侃。
“有人告诉我这里出事了,所以我过来看看。”
我回想之前,维汀娜出现不久,米诺就到了现场。如果不是米诺所在的地方并不远,那就是报信的人有着非同一般的速度。
“维汀娜小姐,你和这个小老头关系不错么。像你这样的贵族能够和善亲民,那可真是,呃……百年难遇。”话音一落,人群里就传出了低笑。
维汀娜的脸色并不好看。“你要为她开罪,就拿出点证据来。这位老板开裁缝店,做套衣服合情合理。你来自哪里,干什么的,既然不是镇上的人,就不要逞强出头。”
我开始为这个人担心。我们并不认识,他突然出现,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帮我解围。
“想要证据?原来维汀娜小姐这么急着被揭穿啊。”我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突然觉得很顺眼。
维汀娜只是“哼“了一声,目光向米诺求援。
那个人走到面前,然后说,“证据,我没有,但我要问小老头个问题。”米诺点点头。
他又走到裁缝店老板面前,“个头不大野心不小么。我问你,你说这个女孩穿的衣服是你店里做的,你又说你店里做的衣服你都记得,是么?”
“那是当然。我家店里的衣服我不仅记得布料,样式,就连给了哪个贵族我都记得,从没有一件给了这个人。”
“那好,朵拉从站在这里到现在都没有转过身,你要是能说出她背上的花纹图样,就算我在撒谎。如果说不出来,那你就跟米诺队长去接受处罚吧。”
老板想了想,肯定的说“是郁金香。”
“是么,郁金香?”那人撇了撇嘴,“多老气啊,我奶奶辈才穿这个呢。”
“我再想想,我再想想……”由刚才的肯定变成了不确定,老板拿出手帕来擦额头的汗。“呵呵,店里的衣服多,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
“你可要想好了。玫瑰妖娆,兰花雅志,说不定就是郁金香,我故意给引导你错的答案呢。”
看着老头焦急的表情,我感到很解气。另一方面,我也很想知道我背后是什么图案,我忘记当时怎样想的了。
“是郁金香,就是郁金香。你是故意说它老气的。”老头再一次肯定的说。但我肯定他没说对。
“朵拉,转个圈给大家看看。”
我如他所说,转了个圈,便听见周围惊叹和低呼声,也包括维汀娜和老头。
“这,这,这,我,我记错了,我家的生意好,衣服多,记错了也是难免的嘛。”他颤抖着解释,而米诺则一直用凌厉的眼神看着他,直到他没了声音,米诺才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来人,把他带走。”
我看向米诺,他也转过头来看向我,开口要说什么,却被另一个人打断了。
“米诺,晚上的舞会,你不要忘了来哦。”维汀娜上前挽住米诺的胳膊,亲热的说,“刚刚那个人真讨厌,我还以为他真的有冤情呢,原来是个奸商。你不会怪我吧。”
米诺摇摇头,看着我,终究没有开口。
“你不怪我就好。你送我回家吧,他们现在在准备舞会的事,我们去看看能帮什么忙。”维汀娜自顾自的说着,只是米诺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可惜我醒来的时间太短,并看不出这眼神的意味。
“你走吧,一会儿我会送朵拉的。”那个人对米诺说。
米诺点点头,然后被维汀娜“搀”着走了。
我望着他们的身影,依然站在原地。
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人都走了,发什么呆啊。”
我回过神来,向那个古怪的人笑了笑,“今天谢谢你,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不客气。我名字很长,你叫我墨斯就好。”他的脸上依旧是玩世不恭,仔细看看,还是蛮英俊的。
“你为什么要站出来帮我呢。镇上的人都觉得我很邪门,你不怕我么?”我问。
“哈哈,怕你,你知道我是谁么?”
“墨斯?”
“我是神,主神的儿子,赫尔墨斯。”墨斯贴在我耳旁说,热气吹的我耳朵痒痒的。
“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么?”
“说。”
“我背后是什么花的图样?”
“没有图案,是性感的半透明的纱。”听他说完,我感到脸渐渐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