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经纪人找我是因为有了新的任务,或者对我最近的不经行止表达不满,她说了很多话,但是跟任务都完全不相干,她整个人都沉浸在不祥预感的悲观情绪中。
作为一个经验老到的职业杀手,我对危险的信号不可能没有一点察觉,但也仅仅是察觉而已,没有明确的事例加以说明。
经纪人说起的时候也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可能她所知道的也非常有限,也有可能她觉得告诉我的时机还不到。
但是所有这些都不是眼下需要急切关注的,比起经纪人所说的危险,我现在更加想知道莫琪到底怎样。
我和她的赌约毕竟才刚刚开始,我们之间的较量才进行了一个回合。
她像个幽灵一样,每次都能在最不该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出现,而我却抓不住她的半条影子,现在情况有所不同,女警察家对面的房子确是被她租去无疑,我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打算过去一探究竟。
我来到她曾待过的二楼,房门大开,里边尘土飞扬,灰蒙蒙可以看到一个人在挥动着扫把,不是莫琪,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
我敲敲门走了进去,房间里呛的几乎不能呼吸,整套房子里除了空中和地上布满了尘土再别无它物,没有一把椅子,没有一张桌子,甚至连床都没有。
中年男人有点凶相,看见我直起腰来,笑了笑说:
“哥们,有事,要租房子吗?”
他就是电话里的那个暴躁男人,但是今天说话却很温和。
我说:“我是想来看看房子,可是你这……”我指了指哪哪都是的尘土“怎么弄的啊?”
他叹口气说:“唉,别提了,我算倒了八辈子霉了……”
我想弄清楚这跟莫琪有没有关系,于是关切的问: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说:“那天一个小姑娘来租房子,你别说长的还真是好看,长的漂亮!小模样有,小身段也有,能碰着个这么带劲女孩子来租房子,我也挺高兴的,开始她挺痛快,也没怎么细看就定下了,但是要我把所有的家具都搬出去,我有点不太愿意,她就给我一把钱,看在钱的份上,再说家具还是我的,无非麻烦点,我就同意了,她又让我和她一块去弄细土,说是要撒在地上,这我就不答应了,我是爱干净的人,再说她要是再干点违法的事我不得跟着吃瓜落啊,她怎么说我就是不同意,最后她急了,一抬手竟然把我的手腕子掰折了,别看她是个女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真是有劲,我要报警,她把自己的衣服一扯,扯着嗓子喊非礼,没办法……房子就这样了,昨天打电话说不住了,让我来收拾。”
我在房子里四处看了看,经过房东一番收拾,乱七八糟的土上已经没有了莫琪的一丝痕迹,她可以用很多方法掩盖自己的痕迹,或者完全不需要掩盖,但这就是她,无法捉摸。
我告别了房东,从房子里退了出来,仅有的一点线索也断了,我只好被动的等着她的再次出现。
“燕子,今天没事了吧?”
早晨,还没等我跑过去,女警察远远的就问我的摔伤。
我紧跑了几步,活动了几下腰肢,说:
“完全没有问题,也不能白喝你煮的粥。”
她笑了笑说:“你恢复的还挺快,我觉得至少得休息两三天。”
我说:“我摔打惯了,摔的确实也不重,再说你们家沙发也确实舒服,只是窗台上的两盆花有点干枯了,叶子上都长出灰了。”
她说:“是啊,我还寻思你能帮我收拾一下,我回去一看还那样。”
我说:“下次一定。”
我和她站在一块非但不会局促,还可以开一些简单的玩笑。
她说:“我昨天看到你那个小女朋友莫琪了,打扮的乖乖的,问我‘燕子是不是在你家啊?’我说‘是啊。’她气鼓鼓的就走了,好像是生我的气。”
我说:“我知道怎么回事,不必管她。”
我和女警察说着闲话很快到了路口,我心里犯着嘀咕,不知道莫琪会不会出现,她一旦出现又会出什么花招。
最不想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会如期而至。
她的头上没有任何包扎,只是在右耳朵垂多了一道细小的有点发红的豁口,她依然迈着大步,扬着手臂,只是这一次左手紧握,眼睛时不时扫着女警察的后背。
难道她要在这里出手?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对她,我不敢大意,我向女警察靠了靠,眼睛死死盯住她握紧的左手。
还有三步远,她的左手猛然张开,一道银而泛蓝的闪光像闪电一样向女警察脊椎打去,闪光细如发丝,长只有寸许,别人轻易难以发现,泛蓝,是淬过毒的,一旦打进脊椎必死无疑。
我无暇多想,用最快的速度一把将其抓住。
细针扎进我的手掌,钉在骨头上,疼痛顿时像一股电流透彻心扉。
莫琪右手顺势一把抓住我的手掌,拇指死死摁住针口,我的额头上瞬时滚下来一粒粒豆大的汗珠。
她把我的手举起老高,高兴的喊道:“肖姐姐,你看我抓住燕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