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都要跑步,锻炼身体是必要的。
我住在一个老式的居民区,从住处出来,会有一些邻居跟我打招呼,我也微笑向他们点头。他们当然不知道我叫什么,大概只是认为我是一个没有固定工作的安分青年。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有些刺眼,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预感。
出门便是马路,迎着太阳跑过一段直路,右拐是缓缓的下坡,下到低处便是红绿灯,这个时候路上的车已经很多,等红绿灯的人还不算多,大多是出来晨练的。
不远处踉踉跄跄走过来一个人,身材高大魁梧,脸色发黑,这是一个宿醉的人,这种人容易招惹麻烦,是我要避开的。
还没等我挪步,他往前急走了几步,眼看就要撞到我身上,我侧身让过。
咣!的一声他撞到了路边的铁柱子上。
路边等着过马路的人都在看他,还有人发出了嗤嗤的笑声。
醉汉感觉受到了羞辱,恶狠狠瞪着我,不灵活的舌头对我吐出来几个字:
“让——让你不——不撞我。”
接着挥拳向我脸上打过来。
他的拳头很大,动作却很迟缓,我倒退半步轻松躲过了他的拳头。
他大概认为像我这样弱不禁风的小个子在挨揍的时候不应该躲,嘴里喷着酒气:
“让你躲——让你躲”。
我闻着令人作呕的酒味,躲着他不断挥向我的拳头,看着他一动一动的喉结,当然我只会躲开他的拳头不会还手,因为这样会造成更大的麻烦,我更不会向他施展我杀人的手段,因为只能为了钱杀人。
打架需要魁梧的体魄和一时不计后果的勇气,而杀人只需要灭绝人性。
看来不让他打到我,他恐怕是不会停下的,我故意放慢动作,让他的碗大的拳头落到我右边的脸颊,脑袋嗡的一声,右腮有点发木。
我倒退了几步差点坐到地上,旁边有堵墙,我靠在墙上站住,希望他占到便宜就到此为止。
他好像满怀怒火无处发泄,趁机冲过来用硕大的肚子挤住我,左一拳右一拳,好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实在不想反击他,索性让他打吧,他总会累的吧,他正打的起劲。
“住手!”
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威慑力。
醉汉抡起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他放开我转过身去。
我背靠着墙,已经基本坐到地上了,我站起来擦擦嘴角和鼻子流出来的血。
抬眼望去,女的三十来岁,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皮肤白皙,喉咙处尤其雪白,眼睛放光,但是脸上满是倦容。
果然出门时不好的预感兑现了,她是个穿制服的警察。
醉汉看见警察已自矮了半截,酒也醒来,说话也清楚了:“我们闹着玩呢。”
“有这么闹着玩的吗?”她说出来的话字字铿锵令人不敢反驳。
“是真的,不信——你问他。”
他用手指着我。
醉汉对我暴打一顿后,大概看出了我的软弱,居然让我这个受害者做他的免罪证人。
女警察看着我鼻青脸肿,到处是血的脸,面带怀疑的说:
“是吗?”
“是。”
我说的很肯定,我正急于从对我不利的是非中脱身。
她一双好像会说话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我,好像要从我的脸上找到答案,我却害怕我的长相印在她的脑子里。
醉汉用手搭着我的肩,笑呵呵的说:“你看我说的是真的吧,我们认识。”
他的话当然不足以让女警察采信,但是也没有办法,对醉汉说:“算了,你走吧|”
醉汉像得了赦令一样,风一样拖着硕大的身躯离开了。
“你确定没事?”她的话语已转带温柔,又带了点对弱小者的可怜。
“嗯”我说。
她还在看着我,再一次验证了今天令我不安的预感。
“拿着。”她伸手从口袋里拿了一瓶药。
她的口气还是那么不容反驳,我接过药捏在手里。
她终于转头走了。我刚松了一口气,她又转身扔给我一块手帕,说了句“擦擦吧”转身就匆匆的离开了。
手帕是白色的,我接在手里打开,有一股香气,上边绣着一个“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