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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皇帝干爹和贵妃干娘

作为大唐集团的一名高管,安禄山是必须要讨好集团老总唐玄宗李隆基的。但是,光讨好他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这位号称“唐代第一绝色MM”的小胖妞儿与春秋时期的西施、西汉时期的王昭君和东汉时期的貂蝉组成了一个史上阵容最为豪华、知名度最高的组合——四大美女,现在的S。H。E、Wonder Girls、少女时代、辣妹之类的组合在人家面前根本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李林甫一看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意味深长地对安禄山说了最后一句话:“皇上虽春秋已高,但宰相不老。”当然,怎么理解这句话都可以。

(一)

常言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广泛的人脉资源是一个人事业成功的重要保障。在搞关系、拉人情方面,安禄山可以说是那个时代最为优秀的公关员了。说得直白一点儿,老安就是一个极其(请注意这个程度副词)擅长溜须拍马的家伙。

溜须拍马——这种为正人君子所不齿但却极具杀伤力的能力。还有一个比较好听的名字,叫做“沟通的艺术”。这种行为艺术之所以能够大行其道。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它抓住了人性的弱点,具有极强的实用性和可操作性,临床效果那是相当得明显。

安禄山正是此道高手,谁对他的仕途发展有利,他就“公”谁的“关”。作为大唐集团的一名高管,安禄山是必须要讨好集团老总唐玄宗李隆基的。但是,光讨好他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有人会问了,莫非还有比当朝皇帝更有权力的人?表面看来,确实是没有了。然而,从实际的角度来看,还是有的,那就是可以对玄宗施加决定性(请注意这三个字儿)影响的人。

谁是这样的人呢?当然是唐玄宗的枕边人——杨贵妃了。

提起这杨贵妃那可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位号称“唐代第一绝色美眉”的小胖妞儿与春秋时期的西施、西汉时期的王昭君和东汉时期的貂蝉组成了一个史上阵容最为豪华、知名度最高的组合——四大美女,现在的S、H、E、Wonder Girls、少女时代、辣妹之类的组合在人家面前根本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这四个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电眼MM分别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项神功独步古今。这几样神功据说是神乎其神、威力无比,对鱼儿、大雁、月亮和花儿极尽打击自尊心之能事。可惜啊,没有秘笈传世,否则得话,搁在今天肯定比《明朝那些事儿》还要畅销。提起这四大美女的传闻轶事,那可就海了去了,小玉我就是长了张铁嘴,足足说上一年都说不完。所以,我们这里单表杨贵妃。

杨贵妃还有个诨名,叫做“杨贵肥”。根据唐代流传下来的杨贵妃荡秋千的图片来看,这个绰号还真是名副其实。MM杨明显是走性感路线的,丰乳肥臀,一身小白肉,胖乎乎的,既肉感又可爱。长得这么胖,当然就不能仿赵飞燕故事,在唐玄宗的掌上起舞了(玄宗非得被压死不可)。不过,话也说回来了,“燕瘦环肥”,你玩你的骨感,我玩我的肉感,虽然路线不同,但终极目标都是一致的:迷死那些色男人。

关于杨贵妃此人,小玉有一个总体的印象:太神秘了。她的身上有很多很多的谜,姓名是个谜,家世是个谜,人生经历是个谜,功过是个谜,生死也是个谜,真可谓是谜雾重重。小玉有感于斯人谜团之多,甚至因此而萌生了一个想法,写一本书,书名就叫《迷雾重重的杨贵妃》,副标题是杨贵妃正史(叫板某谬误满篇的热播电视剧),专门以史料考证并讲述杨贵妃传奇而神秘的一生。

好了,写不写这是后话,我们暂且回归正文,今天只讲杨贵妃身上的两个谜:

第一个,姓名之谜。

有人说了,小玉啊,你小子虽然有才,但这次是孤陋寡闻了。杨贵妃叫杨玉环,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啊!你连这都不知道,还学人家出来写书,赶紧洗洗睡吧。

起初,我和大家是一样一样的,也认为杨贵妃名叫杨玉环,因为这是起码流传了好几百年的说法。但是,当俺翻阅了《旧唐书》、《新唐书》和《资治通鉴》之后,俺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通篇都没有找到杨贵妃的名字。杨贵妃这个人是当然有的,但是她到底芳名为何,居然没有记载。这三本书是研习唐史的三大权威性著作(虽然也有错误,但确实是权威),它们都没有提到杨贵妃的名字。据此,杨贵妃到底叫什么就是一个谜。

那么,杨玉环这个说法又是从何而来的呢?答案是,唐大中九年(公元855年),也就是杨贵妃死后大约100年,郑处诲编了一本《明皇杂录》,该书第一次提到“杨贵妃小字玉环”。且不说《明皇杂录》的权威性是大是小,即便记载是真。那杨玉环这三个字儿也仅仅是杨贵妃的姓和字儿的组合称呼,并非是她的名字啊。 所以说,杨贵妃究竟叫什么,这真得是一个悬而未决的谜。不过,既然杨玉环这个名字已经叫了这么多年了,我们暂且也这么称呼她吧。

第二个,家世之谜。

对照三大经典来看,杨贵妃的家世仅有如下两个可确定之处:

首先,杨贵妃的父亲名叫杨玄琰(yǎn),曾经做过蜀州司户,不幸英年早逝。(天宝初,进册贵妃。追赠父玄琰太尉、齐国公。) 其次,少年丧父的杨贵妃是被自己的叔父——河南府士曹杨玄璬(jiǎo)养大的。(妃早孤,养于叔父河南府士曹玄璬。)

除了以上两点,其余的便处处都是疑点了:

疑点一:杨玄琰的亲兄弟到底有几个?

唐书中一共冒出了两个杨玄琰的兄弟,即:杨玄璬和杨玄珪。

杨玄珪算是横空出世。他第一次出现在史书上,是在天宝四载八月杨玉环进封贵妃之时。当时,玄宗对杨家人大加册封:贵妃的生父杨玄琰被追赠为太尉、齐国公;叔父杨玄珪则被提拔为光禄卿;杨玄珪的两个儿子杨铦(xiān)和杨锜(qí)也各有封赏。(天宝初,进册贵妃。追赠父玄琰太尉、齐国公。擢叔玄珪光禄卿,宗兄铦鸿胪卿,锜侍御史)

我们仔细地瞅一眼就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玄宗封赏杨家人,却完全没有杨玄璬什么事儿。这是非常耐人寻味的。因为,杨贵妃能够长大成人,说到底都是杨玄璬的功劳。可是,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有养育之恩的杨玄璬却被排斥在外,反而是冷不丁冒出来的杨玄珪得了好处。正常吗?正常才怪!

如何来解释这个问题呢?

有人说了,杨玄璬和杨玄珪其实都是杨玄琰的兄弟。玄宗之所以没有封赏杨玄璬,是因为在封赏之时,杨玄璬已经死掉了,所以就没封赏。这个说法一推就倒,理由很简单,不能封赏,难道还不能追赠吗?杨贵妃的生父不就是被追赠的官爵吗?以杨玄璬的养育之恩,玄宗怎么会不追赠他?

据此,小玉大胆推断:杨玄珪和杨玄璬其实是同一个人,早年叫杨玄璬,后来改名为杨玄珪。如此一来,一切便都合情合理,顺理成章了。所以说,杨玄琰只有一个亲兄弟,就是杨玄璬(珪)。

疑点二:杨玄琰、杨玄璬(珪)哥俩到底有几个孩子?

一说六个,理由是:翻遍了唐书,可以找得出的杨家子弟就是六个人。其中,有名有姓的两个,即杨玄璬(珪)的两个儿子:杨铦和杨锜。有姓无名的四个,即:三国夫人和杨贵妃。

第二种说法推翻了上面的论断。这种说法认为,杨玄琰、杨玄璬(珪)哥俩有八个孩子。理由是:《旧唐书》有明确记载,“有姊三人,皆有才貌,玄宗并封国夫人之号:长曰大姨,封韩国;三姨,封虢国;八姨,封秦国。”看看,都排到第八个了,所以说,有八个孩子。

不得不说,第二种说法太粗心了。请注意上面的“有姊三人”,也就是说,杨贵妃有三个姐姐,既然最小的一个姐姐是老八,那杨贵妃就只能是老九了。所以啊,据小玉偶的分析,杨玄琰、杨玄璬(珪)哥俩儿其实有九个孩子,五男四女。四女就不用多说了,五男则衍生出来一个新的问题。两唐书记载的男儿只有杨铦和杨锜哥俩儿,那另外三个男儿却无半点记载。对此,小玉的解释是,这三个孩子很可能是少年夭折了。

这九个孩子中,只有杨铦、杨锜和杨贵妃可以确定归属。前两个都是杨玄璬(珪)的孩子,最后一个则是杨玄琰的孩子。其余的六个孩子都无法确定到底是两杨当中谁的孩子。这个问题就留给后来人考证吧。

根据唐书的记载,杨玄琰还有一个兄弟,叫做杨珣。不过,这个杨珣和杨玄琰是同一个爷爷,但不是同一个父亲。也就是说,他俩是叔伯兄弟。

杨珣只有一名独子,名字叫做杨钊。应该说,对于这个名字,大家是非常陌生的。不过,小玉可以告诉大家,此人的舅舅却是有唐一代数一数二的大帅哥,大名鼎鼎,臭名远扬,正是武则天的男宠面首张易之。不过,论起在历史上的臭名度,张易之照自己的这位外甥还要差上一大截儿呢。张易之顶多就是个生活作风问题,秽乱宫闱而已,而他的外甥却是祸国殃民,一手将盛唐推入了堕落的深渊。因为,这位杨钊还有一个如雷贯耳的别名,唤作杨国忠。

杨玉环随叔父在洛阳生活期间,因为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加之家庭出身也不错,她和唐玄宗的女儿咸阳公主成了闺蜜。一个意外的机会,杨玉环碰到闺蜜的哥哥寿王李瑁(玄宗与武惠妃之子)。两人当时就对上了眼儿。开元二十二年(公元734年)十一月,少女杨玉环嫁给了玄宗的儿子寿王李瑁。在当时,寿王李瑁当选帝国继承人的呼声极高,能够嫁给这样的如意郎君,杨玉环实在是走了大运。当然,后来的历史告诉我们,这并不是杨玉环一生最大的幸运。

最为宠爱的武惠妃死掉以后,玄宗伤心欲绝,不理朝政,整日里萎靡不振。一天,心情郁闷、倍感孤独的玄宗在宫中漫步,突然听到了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光听这笑声,就可以断定此女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老色鬼玄宗寻声而往,终于在宫中的花园之中,看到了一个胖乎乎的甜妞儿正在那里荡秋千(秋千被压得“吱吱”响)。李隆基仔细一瞅,当时就倒吸了一口冷气,额滴个神啊,这还是人嘛,这明显是胖天女下凡嘛。

这是李隆基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儿媳妇。此时,杨玉环已经嫁给寿王五年了。李隆基这个淫荡的老山羊当时就动了歪心。后来的事儿,大家就都知道了,老李为了一己淫欲,居然抢了儿子的娇妻来做自己的老婆。

这杨玉环估计也是个狐媚的主儿,玄宗李隆基被她勾得是五迷三道,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言听计从,心疼得不得了。杨贵妃喜欢吃岭南的荔枝。长安地处北国,岭南遥处南方,两地相距何止千里。可是,荒唐的玄宗为了满足美人的心愿,居然想出了这么一个方法:通过驿站,快马加鞭从岭南一站接一站地往长安运荔枝。

唉,列位看官,您说到了这一步,这玄宗李隆基和那位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还有什么差别,他能不败亡嘛?利用国家的信息服务系统,专门为一个女人运送零食,这实在是太让人民大众生气了。当时的大诗人杜牧专门写了一首《过华清宫》来讽刺这件事情,内中有一句相当有名:“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杨玉环成为玄宗的女人之后,她的父亲杨玄琰被追赠为兵部尚书,母亲李氏被封为陇西郡夫人,叔父玄珪擢升登光禄卿,堂兄杨铦升任殿中少监,堂弟杨锜擢升为驸马都尉,大姐被封为韩国夫人,二姐被封为虢国夫人,三姐被封为秦国夫人,至于狡诈阴险的大堂兄杨国忠更是身兼四十余职,权倾朝野。杨贵妃一家势倾天下,任意挥霍,宫中专为贵妃院织锦刺绣的工匠就达七百人,杨贵妃的姐妹三人每年脂粉钱就上百万。杨氏兄弟姐妹五家,“甲第洞开,僭拟官掖。车马仆御,照耀京邑,递相夸尚。每构一堂,费千万计”。

这就是安禄山要讨好的人,他能够如愿以偿吗?让我们拭目以待……

(二)

男人嘛,对于漂亮女人通常都会自然而然地产生某些想法,虽然有的时候限于各方面的条件,未必能够一亲芳泽、抱得美人归,但是“身不能至,心向往之”的心态却是普遍共存的。是滴,虽然得不到,看一看总是可以的吧。

安禄山也有这种想法。他早就听说玄宗皇帝有一位倾国倾城、堪称绝色的妃子叫做杨玉环了。所以,每次入京的时候,他都怀有一种强烈的期盼,渴望能在这次的行程当中一睹芳容,看看杨玉环是不是真如传闻中所说的那么明艳动人。

不过,一提起这事儿,安禄山就不由得有些小小的郁闷与懊恼了。上次入京,虽然呆了一年多的时间,但愣是没有见上这位杨贵妃。为了这件事儿,老安不知都后悔了多少次了。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你总不能跑到玄宗的面前说:“你的马子呢?叫出来让我看看!”

不过,这一次入京,他终于见到了传说的杨贵妃,当然不是他主动争取的(不敢),而是玄宗给安排的。

杨贵妃与安禄山第一次见面,两人就对上了眼儿。

杨贵妃的美丽就不用我废话了。安禄山当时只看了杨贵妃一眼,当时便惊为天人,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杨贵妃早就想一睹大英雄安禄山的庐山真面目了,满以为他是个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黑大汉,哪知安禄山竟是个皮肤白皙、腹垂过膝的胖子,瞅着憨里憨气,蛮可爱的。

话也谈得差不多了,该吃饭了。玄宗一面命人在勤政殿设宴,一面命人去召集诸杨和李林甫等亲信大臣。

应该说,今天的这场晚宴更像是一个非正式的party。VIP会员杨家三郎和杨家三娘随俱乐部主人玄宗和贵妃在楼上贵宾区就座,普通会员李林甫等人则只能在楼下将就一下下了。让安禄山受宠若惊的是,玄宗居然邀他台上就座,这明显是把他看作VIP会员嘛!

酒至半酣,杨贵妃拉着杨家三娘为大家献艺。老杨家的四朵金花,各执乐器,或唱或弹,曲好人更艳,一派美不胜收的极致风景。

安禄山一听,也不由得技痒了起来,对玄宗说他要献舞。

玄宗一听,酒也不喝了,上下地瞅了瞅安禄山,差点儿没笑出来。

为什么呢?

因为安禄山实在是太胖了。这厮估计是饿死鬼投胎,天生饭量奇大,而且平时压根就不注重控制饮食。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官职的提升,他的体重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一年更比一年强”。史书上说他腹垂过膝,“自秤得三百五十斤”。这么胖,自然连走路都成了问题。所以安禄山每次走路的时候,都需要有人搀扶着才能勉强迈开步子。

就因为他这体重,从幽州到长安的各处驿站都增设了一个新的设施——大夫换马台。如果没这个玩意儿,安禄山乘坐的驿马可就要活活累死了。为了满足安禄山的这种特殊需求,各处驿站都使用经过特别挑选的骏马作为他的驿马。只有驮得动五石土袋的马才够格被安禄山蹂躏(乖乖,如果是匹怀孕的母马,还不得被安禄山给压流产喽)。不仅如此,安禄山使用的马鞍也是特制的,上面多了一个小鞍。各位,您猜猜这是干什么用的?说出来都能笑死人:专门给老安搁肚子用的。(禄山乘驿马诣阙,每驿中闲筑台以换马,谓之大夫换马台。不然马辄死。驿家市禄山乘马,以五石土袋试之,能驮者,乃高价市焉,饲以候禄山;鞍前更连置一小鞍,以承其腹。)

就是这么一个连路都快要走不动的重度肥胖症患者,居然说要跳舞,而且跳得还是高难度的无氧舞蹈——胡旋舞。这一次,李隆基可就不那么迷信安禄山了,他的眼中闪烁着怀疑的色彩:“卿体甚肥,也能作胡旋舞么?”

安禄山坚定地答道:“能”。

各位,我们且来说一说这胡旋舞。胡旋舞是粟特部的一种传统舞蹈,顾名思义,就是以快速旋转为主要动作的一种舞蹈,其动作特点与《武林外传》里白展堂的葵花点穴手颇为类似:“旋如疾风,势如闪电”。

安禄山所要跳的就是这样的一种舞蹈,以他老人家现在的体重,类似“胡旋舞”这样的剧烈运动基本上就相当于自杀。安禄山自己也是知道这一点儿的,那他为什么还要跳呢,因为他知道玄宗喜欢看“胡旋舞”。这可正是“健康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前途顾,两者皆可抛。”

起初呢,老安的动作尚有一些不自然的笨滞。但是,渐渐地,他旋转地越来越快,好像是走马灯一般,连鼻子眼睛都看不见了,众人只看见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在地上辘轳辘轳地转着。大家齐声喝彩,这么胖的一个人能转到这个程度,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老安的肚子圆溜溜的,上面的肉褶儿一道挨着一道,旋转起来,“啪嗒啪嗒”响个不停,十分之滑稽。玄宗和众大臣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就这么转了大约几百转,老安才渐渐地停了下来,呼呼地大声喘气。

李隆基比较坏,故意逗安禄山:“你这个圆鼓鼓的大肚子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安禄山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儿,顺势答道:“回陛下的话,没有别的什么,只有一颗对陛下的忠心。”

哈,这回答实在是太巧妙了。不要小看大胖子,大胖子也有大智慧。

玄宗听了,登时龙脸大悦,当即命令诸杨与安禄山结为异姓兄弟姐妹。

散席之后,众人都回家去了,只有安禄山一个人留下来服侍玄宗。玄宗越瞅他越是喜爱,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禄儿”。好个安禄山,说时迟那时快,“嗖”的一声就窜到了贵妃的面前,屈膝下跪:“臣儿愿母妃千岁!”

荒唐啊荒唐,真是荒唐至极。杨玉环生于开元七年(公元719年),安禄山生于武则天长安三年(公元703年)。如此算来,安禄山足足长杨贵妃十六岁,杨贵妃就是称呼安禄山一声“叔叔”都不过分。

可是李隆基却丝毫不以为意,他笑着说道:“禄儿!你的礼教错了。天下岂有先母后父的道理?”安禄山却有他自己的道理:“我们胡人不懂礼仪,向来都是先母后父。禄儿一时情急忘却了天朝的礼仪。”玄宗哈哈大笑,对贵妃说道:“只此一点,就可以看出他是多么得纯朴了。”

就这样,玄宗在无形中成了安禄山的干爹,贵妃也成了安禄山的干娘。做皇帝和贵妃的干儿子?遍数古今中外,有几人能够有这样的机缘?

不得不由衷地说一句:“安禄山,你真是太有才了。”

(三)

不可否认,安禄山确实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这次入京奏对,他充分地展现了自己在拍马屁上的天分,活生生地把个玄宗和贵妃拍成了干爹和干娘。这样的成就和伟业,简直就是空前绝后的历史壮举啊。只此一点儿,历史就无法忽略这个安禄山了。何况,这厮后来还掀起了更大的风浪。

不过,别忘了,还有那么一句俗语,叫做“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安禄山以为,他只要讨好大唐皇帝玄宗和玄宗面前第一红人——杨贵妃就足够了。然而,实际上,他还忽略了一个人。除玄宗和杨贵妃之外,他忽略谁都可以,惟独不能忽略这个人。可是,得意忘形的安禄山还就偏偏忽略了这个人。

这个人就是当朝宰相李林甫。

众所周知,李林甫可是中国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奸臣。常人都知道奸臣是坏蛋,却不知道做奸臣也是一个高难度的技术活儿,是需要天分的。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地痞流氓就可以当奸臣的。奸海无涯,大浪淘沙,没点儿真本事,早就被别的奸臣踩在脚下当垫脚石了。李林甫就是以“口蜜腹剑”之绝学名扬两千年中国奸臣史的。这个嘴上涂唇蜜、肚里装砒霜的家伙除了深谙马屁神功之外。还具有一项特异功能,那就是十分极其非常以及特别擅长揣摩人的心思,而且是一揣一个准,一摩一个对,百试不爽。厉害到什么程度呢?和你随便唠上几句话,就知道你是个什么人;似有似无地看你几眼,就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了。

就凭着这几项看家本领,李林甫愣是控制了大唐的相位达十九年之长,一直到死。史载,“公卿不由其门而进,必被罪徙;附离者,虽小人且为引重”。此人权倾朝野,公卿以下的大臣他没有一个放在眼里。无数的人栽在了他的手里,有的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活着的人见了他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战战兢兢,毕恭毕敬,唯恐一言不对就得罪了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那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这些人知道,可是刚刚当上皇干儿子的安禄山不知道啊。

人啊,都有这么一种局限性。一旦有了点成绩,有了点地位,就非常容易飘飘欲仙、忘乎所以。安禄山正是犯了这样的错误。此时的他正是大红大紫、春风得意的时候,满以为有了皇帝干爹和贵妃干娘做靠山,就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甚至包括这个李林甫。所以,老安见了李林甫,言谈之间颇为傲慢,表现得相当不恭敬。

奸相果然是奸相,李林甫的表现异乎常人。他虽然瞧在眼里,气在心头。但是表面上却丝毫不动神色,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如果换做是一般人,这样地得罪李林甫,他老人家非得整他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可不是吹的,李林甫为官多年,别的方面没什么长进,惟独在整人这一块儿,却是相当得厉害。不过,这回可不一样了,因为这个安禄山是皇上和贵妃面前的红人,整他就是公然地和皇上、和贵妃做对,这显然不是安全之道、明智之举。但是,又不能继续地放纵他。所以啊,最好的方法就是恫吓他,让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就可以了。

老江湖毕竟是老江湖,李林甫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他当即招来了自己的亲信狗腿子——大夫王鉷(hóng),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翌日,王鉷和安禄山因为手头的一桩公事儿,一起去拜见宰相李林甫。两人一路上谈笑风生,慢慢悠悠地走着。进了相府之后,这情形可就变了。离着李林甫还有好长的一段距离,这王鉷突然凝神屏息,一路小跑直向李林甫而去。安禄山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懂王鉷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只见王鉷跑到李林甫的面前,恭恭敬敬地施完礼,才一五一十地向李林甫汇报工作,而且在整个汇报过程当中,他始终是低着头弯着腰。

雷人,实在太雷人了!大夫那也是当朝的大员,和宰相的身份地位并不是差很多啊。安禄山当场就愣在了那里。过了半天,他才醒悟过来,这个李林甫委实是一个不简单的家伙啊。大夫见了他,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个人拥有极其可怕的力量。到底是安禄山,能屈能伸,反应过来的他,马上也是照葫芦画瓢,赶紧屏住呼吸,弯腰低头。

安禄山情绪上的变化,早就被李林甫看在眼中了,他转身对安禄山唱起了高调:“安将军这次来京,深得皇帝欢心,这真是可喜可贺。将军要好自为之,竭心尽力为朝廷效命才是。”安禄山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连声称是。李林甫一看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意味深长地对安禄山说了最后一句话,“皇上虽春秋已高,但宰相不老”。当然,怎么理解这句话都可以。

这一回,安禄山算是见识到了李林甫的厉害之处。打这以后,他对李林甫是奉若神明,不够有丝毫的怠慢。眼见得安禄山已经屈服,李林甫也是暗自得意。之后便恩威并施,两人的关系渐渐亲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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