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站台前,我严肃地问糊涂哥:“你还记得关于那片土地的故事吗?”我的手指着公交站台对面。
他的眼神似乎瞟了瞟我:“记得,当然记得。”
“我也记得。”说完,我笑了,原来并不是只有我记得。
那片土地,现在已是一幢高楼。可在我心里,它一直没变,还是原来的模样,永远的三层楼。那幢楼身在福利院院内,左边是广场,右边是学校,后边是福利院。它承载了我和糊涂哥俩人儿时的全部回忆。
我即将告别四年幼儿园,开始一年级征程的那年,CD市市政改造,许多居住在老陈仁路口一带的异乡人搬迁到新陈仁路口周围。僧多粥少,一度使得新陈仁路口的房租租金上涨。父亲也搬了,他抢到一间房,在福利院院内那栋二楼的最里边。
这个世界很小。那年暑假,在那个院内,我认识了与我同是老乡的胡杨哥,也认识了与我同姓的小妹妹曾洁。
一年级的暑假,我和父亲来到CD。我路过走廊中间敞开的大门,看见大家在打乒乓球。书包还未来得及放下,我也兴致勃勃的加入其中。
其实,我刚学会,打的不太好。发球都只会发“老实球”。在学校里,大家玩“点将”和“关猪”,我是没有将帅争夺的最后一个兵,大多数时候被塞奶奶给输家。但我还是玩的不亦乐乎。也许初学者总是对新鲜事物抱有些许兴趣。
在这里,他们的玩法,更让我觉得技不如人。他们打“入学考试”,第一个球,被称为入学测试。不能通过,下台;能通过,则继续打。继续打,能连赢对手三个球,则自己成为老师,对方下台。其中若有一次输,考试便终止。
这意味,学生必须连赢老师四个球,才算战胜。
我的这点球技,每次碰到胡杨哥的母亲杨阿姨最惨,每次和她打,她偏要让我做“全身运动”。左边,右边,左边,右边、、、、、虽然很有规律,但是谁架得住不停地跑呢。况且我本来就是还没出师的徒弟。一个球打下来,我总是气喘吁吁不说,连入学测试都考不过。
当然,在这将近十个人当中,我最喜欢和胡杨哥打。每次和他打,我上场的时间最久,不出意外的话,基本上每次都能打上三四颗球。有一次,我居然破天荒的当上了“老师”,这可把我乐坏了。我拿着乒乓球拍蹦蹦跳跳,激动万分,眼光忽的飘向胡杨哥,他嘴角扯着一抹笑意,好像很淡定。可是,我明明看见大家伙的眼神儿碎了一地儿,似乎惊讶坏了。
打乒乓球成为“假老师”这件事儿,使我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从坐进一年级的课堂那天起,我就想成为一名教师,就想读CD师范大学。虽然此老师非彼老师,但是乒乓球,总可以拓展为体育老师麻,我偷笑着想。
小时候的人儿就是这样,思想单纯。一个游戏赢了,就总以为自己真的赢了。好似自己的理想已经真的实现似的。我也是后来看《樱桃小丸子》,才明白的这个道理。在小丸子、班长和花轮同学玩谁是富翁的游戏这一节里,班长在游戏中每次都赢,他也沉湎其中,笑的好不含糊。但是现实中,花轮同学家的厕所比他们家的卧室还要大。
乒乓台前,我还没在台上坐稳“教师”的位置,下一局杨阿姨就上场了。我从心里畏惧杨阿姨的“雷厉风行”,所以毫无意外的,我瞬间就被秒了。
公交车上,糊涂哥问我:“你想考什么学校?”
“川师。”“还是没变?”
“那当然,我很专情的好不好。”我看着窗外略过的风景。
“那~~希望你一直专情。”我转头看糊涂哥,糊涂哥透过我看向窗外。似在看我,又似在看窗外。
“你一定不知道,我比你想象的专情。”我的眼神穿过糊涂哥,穿过过道,看向对面的窗外,幽幽地说。
糊涂哥看了我一眼,望向窗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