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待在翠云阁甚是无聊,林未雨心中的疑虑怎么也想不明白,便趁着今日天气好去了御花园散心,却遇到了二皇子赵翊,身上的伤与心里的痛让赵翊原本英俊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林未雨本想躲开,却被赵翊叫住,见赵翊似有话说便遣了宫人,心中想到,“躲着总也不是办法,总是要面对的。”
为等林未雨开口,赵翊便开了口,“多谢。”
林未雨皱眉,心思复杂,这声多谢她受不起,“还未多谢二皇子救命之恩,在此谢过,只是二皇子这声谢,奴婢万万受不得。”
“本是我母妃的过错,身为人子却没能阻止,实在惭愧。”赵翊露出哀伤的神色,“母妃如今自裁谢罪,但愿她能得到德妃娘娘的原谅吧,只是苦了皇兄,是我对不起皇兄。”
“父皇能如此对待母妃,已是法外开恩了,如今我已不奢望什么,只求皇兄能原谅我的母妃,希望皇兄能原谅我。”赵翊痛苦的神色让林未雨苦痛,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二皇子切莫自责,安贵妃所做的都已过去了,她也有了悔意,更何况二皇子您为大皇子所做的一切大皇子都明白,一定不会迁怒于您。”林未雨不知该怎么说,毕竟自那以后林未雨就一直躲着赵烨辰,赵烨辰到底怎么想她也不清楚。
赵翊露出一丝苦笑,“母妃的用意我明白,她是怕拖累我才…如今父皇将母妃的罪行都压了下来,不知皇兄会怎么想。”
“皇弟切莫多想。”背后传来大皇子赵烨辰的声音,同样带着一丝疲惫,“安贵妃娘娘虽然犯下大错,可她如今已经仙去,所有的罪过也都烟消云散,想必母妃在天有灵一定能原谅安贵妃娘娘。”
“若不是有皇弟你拼死护着,我恐怕早已随母妃而去了,你又何必自责,应该是我多谢你才是。”赵烨辰对着赵翊露出笑容。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赵翊双眼含着泪水,“皇兄…我…”
“别说这么多了,我带了酒,今日不妨畅饮一番,将一切都忘了,如何?”赵烨辰拎着两坛醉春风,对赵翊笑道。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赵翊接过一坛酒,大口喝了起来,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酒坛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一切都在这一撞一击间悄然逝去,林未雨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将一切埋在心里,是值得的。
不知这是否就是男子间的友情,亦或气度,两人相视而笑,一切恩怨皆作灰飞,“皇兄,再来一坛如何?”
“皇弟你身子刚好,不宜多喝。”赵烨辰大笑道,“若是想喝,改日等你痊愈,我一定陪你喝个痛苦。”
“不碍事,难得与皇兄能坐下来喝上一杯,若是不醉,岂非太扫兴了?”赵翊一杯下肚,甚是畅快。
赵烨辰与赵翊相视一笑,一杯饮尽,“皇弟说得是,想当初我们可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如今却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了。”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一坛又一坛,林未雨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偶尔也喝上一杯,脸上露着笑容,心里却难受,她也多想就此醉一场,忘记她所知道的一切,忘记她的身份,忘记即将来临的风暴。可是林未雨知道她不能,她必须要是清醒的那个,必须是要决绝的那一个。
未免宫人们扫了雅兴,三人遣散了所有宫人,看着地上的酒坛越来越多,两人的意识也变得有些模糊,带着醉意看向林未雨,“皇兄,你看,有两个夏美人。”
“不,不是夏美人,是未雨,是未雨。”赵烨辰带着醉意,眯着眼,努力想要看清,“为什么会有两个?”
“未雨?”赵翊醉眼相看,脸上露出笑容,迷糊地说道,“是,未雨。”
“皇弟,我…有件事想问你,你…可要老实回答。”赵烨辰手拿着酒杯在空中晃晃悠悠,像是要与赵翊碰杯一般,“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未雨。”
林未雨一听一脸诧异,盯着晃晃悠悠举杯的赵翊,两人晃着晃着杯子竟也碰到了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难…难道就许皇兄你…喜欢,就不许我喜欢吗?”
此刻林未雨才明白安贵妃在牢里所言是何意思,原来她早知道赵翊的心思,所以才说了不许林未雨拖累赵翊的话,所以赵翊才奋不顾身地为林未雨挡了一剑。
“她,是我的,你不许…”赵烨辰晃着酒杯指向林未雨,“不许打她的主意。”
“我…什么都不争,唯独…她不行。”赵翊同样指着林未雨,两人眼神迷离,似乎都带着倔强的意味。
赵翊打了个酒嗝,摇头苦笑,“皇兄,她是父皇的美人,我们…谁都别想,都别想。”
“呵呵呵…皇弟此言差矣,她一定…一定会是我的。”赵烨辰露出笑颜,沉醉中似乎带了些幸福之感。
“我不信,我要问她。”赵翊凑到林未雨面前,浓浓的酒气铺面而来,“未雨,你说。”
林未雨心神不宁,手突然被赵烨辰抓住,赵烨辰带着酒气问道,“未雨,你告诉他,你会嫁给我。”
还未等林未雨回答,赵烨辰与赵翊便双双醉倒在林未雨面前,林未雨强忍着心中的痛,颤抖着抽出被赵烨辰紧紧握着的手,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林未雨望着赵烨辰,轻轻用手拂去赵烨辰脸上的碎发,身子忍不住颤动,“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林未雨不明白为什么,在她以为要得到幸福的时候上天总是要让她狠狠跌落,一次又一次,让她体无完肤,让关心爱她的人受到伤害。
林未雨拿起酒杯,为自己满上,看着杯中晶莹剔透的酒水,林未雨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酒杯,闭上眼睛,内心苦苦挣扎,终于林未雨松开酒杯,擦干泪水,“来人,扶大皇子,二皇子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