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家废墟回到客栈,一路上夏未雨一直以轻纱遮面,不曾言语,赵烨辰也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柳儿见夏未雨双眼红肿,终于忍不住相问,“美人,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大皇子在林家废墟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把炭灰弄进了我的眼睛,休息休息就不碍事了。”夏未雨用去了壳的鸡蛋轻敷这眼睛,见柳儿直直地盯着自己,不悦地说道,“怎么?你怀疑我?”
“属下不敢。”柳儿答道,“只是属下为娘娘办事不得不谨慎一些。”
“好,好一句为娘娘办事。”夏未雨横眉一瞪,冷眼看着柳儿,“你为娘娘办事,我可不是,你若信我就不要事事多问,露出马脚来谁都不好过,你若不信,大可不必在我身边待着,去做娘娘吩咐你的事,我绝不阻拦,就算杀了我也未尝不可。”
柳儿一听,立即恭敬地跪在地上,“美人恕罪,属下不敢,属下奉娘娘之命配合美人成事,断不敢有半分懈怠。”
“这一点你做得不错,可还有一点你做的更不错,贵妃娘娘想我死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她是什么心思我比你清楚。”夏未雨冷笑一声,用鸡蛋敷着眼睛,“让你配合我?笑话,不过就是为了监视我罢了,想除了我又怕影响二皇子的大局,想帮忙却又处处怀疑,我可不是三岁小孩儿,就凭你就想控制我,不可能。”
夏未雨料准了柳儿不敢动手,说得越发肆无忌惮,“我可不管你们组织有多少像你一样的杀手为贵妃娘娘效力,我只听二皇子的,你也不必待在我身边了,回去告诉安贵妃,我夏未雨是唯一能助二皇子成事之人,信我便不要再派人来监视我,不信随时都可以杀了我,听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一个注定要被安贵妃舍弃的棋子竟这样嚣张,她为安贵妃办事多年,是杀手组织的第二把交椅,但她对安贵妃有半点违逆,更别说对安贵妃说这样的话,这让柳儿心生怨恨。
“对了,你回去的时候告诉安贵妃一声,今天我试探过赵烨辰,没有可疑,她要是不信就自己派人来验证。”夏未雨说得随意,柳儿却听得刺耳。
之前准备刺杀赵烨辰的人早已被柳儿打发了,想要通知他们回去报信是不可能的,唯有自己前往,可往来易惹人怀疑,柳儿也没办法,只有跪在地上请夏未雨安排,“敢问美人,属下该如何回去报信?”
“你放心吧,明日一早我随意找个理由打发你回行宫,你自己找个机会去向贵妃娘娘禀报。”夏未雨本就想找机会支开柳儿,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柳儿一问夏未雨确定周围除柳儿外再无安贵妃的人马,正好借此时机支开柳儿。
柳儿离开后,赵烨辰依旧装疯卖傻,借着不喜欢人多,打发了大部分人,只留了两个亲信跟随,“我们有多少时间?”
“柳儿一去最少也要半日,我昨夜说得厉害,她怕是要亲自禀报,未必派朱富前来,我想我们最少也有一天的时间。”夏未雨严肃地说道,这还是赵烨辰装傻后第一次当着人的面正常说话。
“好,我交代的事情都办妥了吗?”赵烨辰恢复常态,尽显威严之态。
“回皇子,都查清楚了。”
“好,时间不多,我们即刻出发。”
赵烨辰等人首先找到了夏未雨所说的看到德妃落水后未死的宫女月儿的家,几经询问却没有任何线索,她的家人对她在宫里的事一无所知,反倒让夏未雨替她给她的女儿带一封信,夏未雨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应了下来。
接下来赵烨辰等人又找到了说亲眼看见安贵妃推德妃下水的那位宫女环儿的家,小小的一间茅屋,只能勉强遮风挡雨,屋里只有一位老人家,杵着拐杖,行动极为不便。
“阿婆,我是环儿姐姐在宫中的好姐妹,这次趁着出宫办差就替环儿姐姐给您送点儿东西来。”夏未雨谎称宫女,与环儿的阿婆聊了起来,环儿从小就没爹没娘,是阿婆一手将环儿带大,可是阿婆年纪大了,生了场大病,环儿为了为阿婆买药,就进了宫当宫女,好在进宫前阿婆便康复了,环儿也安心进了宫。
“环儿姐姐在宫里过得很好,没有受委屈,阿婆您就放心吧,过些日子环儿就能出宫了,到时候一定能好好孝敬您。”夏未雨看着阿婆屋里没几样好东西,便拿出了自己身上的银两交给阿婆,“这些钱是环儿姐姐让我带给您的,您好好收着。”
阿婆接过这些银子高兴地合不拢嘴,生怕弄丢了似得,小心地走到角落打开箱子将钱收了起来,夏未雨晃眼一看,见到一个由锦缎包着的布包,不像是这样的家境能拥有的,便开口问道,“阿婆,那个是什么呀?”
“这个呀?”阿婆拿起锦缎布包,放到夏未雨面前缓缓打开,“这是环儿一次出宫采办的时候拿回来的,说是宫里的主子赏的,让我好好收着,你看着簪子多精致呀,还有这手绢,绣得可真好。”
夏未雨接过手绢和发簪一看,果然是宫中之物,看样子还是妃子才能用到的东西,“阿婆,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些事要办,环儿姐姐在宫中多年,积攒了不少首饰珠宝,可都没有这两样东西好。”
“宫中的苏修媛对环儿姐姐特别好,环儿姐姐也没什么能送给苏修媛的,就想到了这两样东西,想让我代她取回宫去,阿婆您看...”夏未雨试探性地问了问。
也不知是夏未雨的谎话说得太逼真,还是另有缘由,阿婆很高兴地就答应夏未雨,“既然是环儿要,那你就拿去吧。”
“谢谢阿婆。”夏未雨见阿婆的样子很是开心,觉得有些怀疑,却因为时间关系也不好再问下去,便找来个理由告别了阿婆。
一路上夏未雨始终觉得蹊跷,阿婆家徒四壁,夏未雨给阿婆钱的时候,阿婆很高兴这一点是不错,可夏未雨总觉得在阿婆给夏未雨东西的时候似乎更加高兴,这一点让夏未雨始终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