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后院的房间“阿离,伤口还疼吗?你也真是,出城也不多带些人,真要出了事可怎么是好?”欧阳云飞站在榻边,看着凰非漓那受伤的手臂,一个劲儿的埋怨。
凰非漓无奈的看着欧阳云飞,从早上他得到消息赶过来到现在,就没停过,她笑了笑,“放心,我没事,伤口并不深。”要不是左臂又受伤,她还不会发现,左臂上的胎记又长出来了。
欧阳云飞点了点头,看着凰非漓,忽然眉梢微蹙,“阿离,你可知道刺杀你的人是什么人?”
听着这话,凰非漓一愣,昨天箫风瑾告诉过她,刺杀她的人是左相秦胜阳的人,其实她来临都不久,并未树敌,也就是接了龚孜右的案子之后,左相曾经警告过她,如此,箫风瑾说的应该是真的。
凰非漓笑了笑,“我也不知道,都是些黑衣人。”眼下还不宜打草惊蛇,而且,先不说她没有证据说是左相派人刺杀她,若她出来指证左相,不是正中了箫风瑾的下怀吗?
“真是这样吗?”欧阳云飞狐疑的看了一眼凰非漓,忽而低声说道,“阿离,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在查龚孜右的案子?”
凰非漓心里一咯噔,连云飞这种不太喜欢过问政事的人都知道了,怕是这临都已经是无人不知了吧,不过,案件已经查清楚了,也不必再隐瞒了。
“我的确是在查龚大人的案子。”
“阿离!”欧阳云飞大喝一声,他坐到榻边,看着凰非漓,压低声音,“你知不知道龚大人的案子牵扯很大,不要命了!”
看着欧阳云飞眼底的担忧,凰非漓心下一暖,点头说道:“我知道,可是云飞,我有我的理由。”
理由?!看着凰非漓那冷静的神情,欧阳云飞心中扬起的激流渐渐消退,他终是无奈点头,“你说的向来是对的。”想了想,他继续说道,“昨天你是怎么得救的?”
凰非漓眉眼微动,淡然说道:“我也不知道,我被刺了一刀,然后就晕倒了,醒来之后沈浪他们就找到了我。”
点了点头,欧阳云飞也没有再追问了。
寿康宫,大殿“什么?失败了?”秦太后看着下面的秦胜阳暴喝一声,一双柳眉高高蹙起,神色间尽是恼怒。
秦胜阳低出一口气,“是臣疏忽大意了,不想夏离身边还有那样的高手,竟然连暗月楼的杀手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瞟了一眼秦胜阳,秦太后余怒未消,不甘说道:“难道真的让夏离给龚孜右翻案吗?”
“昨日夏离出城就是为了找证据,臣已经知道她要找的证据是什么,只要她没有了证据就翻不了案,这次臣不会失手了,只是……”秦胜阳敛神,肃然说道,“箫风瑾最近好像跟这夏离走的很近,他会不会出来捣乱?”
“箫风瑾?”秦太后秀眉微蹙,旋即阴冷一笑,“放心,他不会!”
右相府阳光温暖和煦的洒下,花园中一身白衣的男子坐在轮椅上,他凝眸看着左手上的玉扳指,眼底时而平静如湖面,时而汹涌如江流,时而深邃如大海。
后面一个脚步声渐渐临近,一个慵懒的男声传来,“听说你昨晚很晚才回来。”
箫风瑾回过神来,他随手转过轮椅,看着迎面而来的紫衣男子,眸光冷淡,“然后呢?”
司空澜沧单手背负,停在了箫风瑾身前,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心下无奈,还真是冷淡,他这可是在关心他呢。
“听说夏离昨晚在临都城外面遇刺了,我还听说暗月楼派出来杀夏离的人可是楼中的四执事之一,想不到竟会失败。对了,你昨天好像也出城了。”司空澜沧紧盯着箫风瑾,笑着说道。
看了司空澜沧一眼,箫风瑾清俊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淡,“那又如何?”
“我还以为是咱们的右相突然生了慈悲之心救了夏离呢。”司空澜沧眼中划过一道精芒,笑意更甚。
“慈悲之心?”箫风瑾冷冷一笑,“这世上从来不曾有半分的温情,所谓慈悲救世,终究不过只是传说。澜沧,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呢。”
司空澜沧诧异的看着箫风瑾,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总觉得他这些日子有些不一样了,好像那种情绪越来越明显了。
“皇上那边现在怕是在等待着夏离翻案,可左相那边确实百般阻止,你觉得夏离能翻案吗?”司空澜沧岔开话题说道。
箫风瑾淡淡说道:“谁知道呢。”说着,他推动着轮椅离去。
看着那离去的身影,司空澜沧无奈摇头,看来事情尽在他的掌握呢。
皇宫,御书房“出个城怎么就会被刺杀呢!”燕玖墨将手中的奏折往地上一扔,脸上满是怒意。
下面高见捡起地上的奏折,重新放到了案桌上。
“皇上,夏大人受伤表明,他已经快要查出真相了,您应该放宽心才是。”高见低声说道。
“放宽心?!”燕玖墨横了高见一眼,“都敢在天子脚下行刺朝廷命官,你让朕如何宽心!”说着他霍然起身,准备出去。
高见见状,连忙挡在了燕玖墨身前,“刚才是奴才说错了话,皇上恕罪,您现在这是要去哪里?”
燕玖墨紧蹙着眉,“夏离受了伤,朕自然是要去看看他。”
“皇上,您是君,夏离是臣,他并未有所建树,就算他受伤了,您也不必去看他,若是您去了,怕是会引起朝野议论的。”高见劝谏说道,“这于大计不利啊。”
君臣?燕玖墨原本紧蹙的眉,忽的展开,他无奈一笑,他好像也是这样说的。只是听到他受伤的消息,他心里一时间竟乱了分寸。
“准备一些补品,偷偷送到他府上,他也是为了替朕办事才受伤的。”燕玖墨低声说道,他俊朗的脸上担忧不减,他承认他迫切的想给老师翻案,可是他也不想他因此而受到半分伤害,还有离开。
高见看了一眼燕玖墨,心下叹息,除了右相之外,甚少看到皇上对谁这般关心。这要是让宫中那些娘娘看到了,怕也是要吃醋了吧。
休息了一日,凰非漓便又开始与沈浪一起整理案情。脑海里面却是不时回想起那天晚上箫风瑾最后说的话,有趣的事情究竟指的是什么?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而她最怕的便是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应该不会吧。
“大人?”
“啊?”凰非漓回过神来,看着沈浪,“怎么了?”
沈浪狐疑的看了一眼凰非漓,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走神,他指着桌上的本子说道:“这些证据要带到朝堂吗?”
凰非漓顺着沈浪的目光看过去,这些都是昨天从李太爷跟张太爷那里得到的账簿,她点头说道:“自然是要呈上去,这是最有力的证据。”
“那张太爷跟李太爷呢,要他们出来作证吗?”沈浪追问道。
凰非漓点头,“当然,,人证物证都在,才有说服力,不然他们会说这账簿是作假的。”
沈浪深出一口气,“那属下明天一早就去接张太爷跟李太爷过来。”这案子总算是要水落石出了,这么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事情,终于是要实现了。
看着沈浪脸上开心的笑容,凰非漓不觉有些动容,这个案子一结束,她也可以离开临都了。不但完成了夏离的心愿,而且她们也不必再提心吊胆了。所以剩下的步骤就是——请皇上批准重审案件。
好不容易说服了青荇,凰非漓才算是能出门。
马车上,凰非漓思忖着见到燕玖墨的时候该说些什么,他派人送到府上的补品,她都看到了,那一次在醉仙楼里面他们将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想不到他还会为自己费心,也许这也只是补偿她为查案而受伤吧。
突然,马车一个猛刹,凰非漓身体向前一倾,好在她顺势拉住了一旁的围栏才不至于跌倒。
“大人,让您受惊了!”外面沈浪歉声说道,“刚刚有个和尚走到路中央了。”
凰非漓掀开车帘,直接问道:“可有撞到人?”说着,她看向了马车前,一个满嘴白须的老和尚跌倒在地上,他身上的袈裟破破烂烂。
“还不快去看看人有没有受伤。”说着,凰非漓跳下马车,跑了过去。
“大师,您没事吧?”凰非漓蹲下来,检查着老和尚的伤势,还好并未受伤。
老和尚抬了抬头,打量着凰非漓,并未说话,他一双眼眸中隐隐闪烁着慧光。
“大师,我先扶您到一旁休息吧。”凰非漓见老和尚没说话,搀扶他起来,歉声说道,“对不起,惊到您了。”
后面,沈浪也走了上来,连忙说道:“是我没有赶好马车,不关我们大人的事。”
老和尚收回了目光,看了一眼沈浪,又看向了凰非漓,做了个禅语,“阿弥陀佛,老衲没事。劳施主挂心了,告辞了。”
听着这话,凰非漓彻底放下心来,作揖说道:“阿弥陀佛,大师如此宽宏大量,小辈感激不尽。”说着,她微微一笑,“小辈现在还有要事要去办,若大师不嫌弃,可以去城中府衙坐坐。”说着她再一颔首,转身准备回马车。
“帝星已现,凤凰还巢,天始遗命,四国征伐,凤啸长空,凰鸣九天,命运的齿轮终究是沿着既定的轨迹转动,哎。”
凰非漓脚步一顿,这话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她神色一滞,猛地回头,可是街边上只有往来的人群,根本没有那老和尚的踪影,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是错觉一般。
皇宫,养心殿凰非漓跪在殿中央,“臣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燕玖墨看着地上的凰非漓,俊朗的脸上不觉露出会心的笑容,连忙说道:“夏爱卿免礼。”
“谢皇上!”凰非漓站了起来,因着左臂受伤,她的动作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