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心仪看了一眼司空澜沧,“皇上最近与那个夏离似乎走的很近,莫不是他真的要为龚大人翻案?我看太后对此也是深深的忌惮着。”
司空澜沧神色淡然,“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与夏离不熟。”
“你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又跟右相走的近,会不知道?”欧阳心仪瞟了一眼司空澜沧,淡漠说道,“我见过夏离一次,看起来是个文弱书生,不过我倒觉得他不简单。”尤其是那双眼睛分外有神采。
司空澜沧淡然说道:“是吗?也许是真的不简单吧。皇上不在宫里,我也得回去了,咱们正好顺路,一起去喝个茶如何?”
“不必!”欧阳心仪秀眉一横,直接越过司空澜沧离去。
看着那离去的身影,司空澜沧脸上泛起一丝无奈,她这是有多讨厌他啊。
回了府衙,凰非漓觉得分外的累,人心的复杂永远超出她所想,虽然到最后她选择相信燕玖墨,但是她与他终究是成不了朋友的。与他说清楚,到时候离开,也不会再有牵挂了。
接连几日,下朝之后,凰非漓就与沈浪两人专注查案,案件的线路也渐渐清晰。
府衙大堂“大人,已经确定了,您要找的人在临都旁的一个村里,据说他们都是当年在临都富甲一方的人。”沈浪拱手说道。
凰非漓将案桌上的文案整理了下,看着沈浪,凝声说道:“当年他们在龚大人死后,突然都隐居起来了,怕是与这案子有所牵连。”
沈浪点头说道:“按照大人的推测,属下也想到了一些事情,龚大人曾经外出见过他们。只是大人……”他稍微停顿了下,看着上方的凰非漓,“这样找出来的线索,真的对龚大人有利吗?”
听着这话,凰非漓站了起来,她走到沈浪身边,微微摇头,“沈大哥,既是查案,任何线索我们都不能放过,不管它对我们是否有利。若是我们自己都有了偏倚,这案子的真相怕是难以找出来了。”
沈浪刚毅的脸上浮现一丝尴尬之色,连忙说道:“是属下说错话了,不知道大人接下来如何做。”
凰非漓轻舒一口气,她看着外面,低声说道:“这案子已经快到最后一步了,所以,咱们得去找最有力证据才行。”
“大人的意思是?”沈浪看着凰非漓,惊声说道,“您是打算亲自去?”
点了点头,凰非漓偏头看着沈浪,微微一笑,“自然。”终于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
皇宫,寿宁宫大殿之中一片寂静,并无宫人伺候。
凤椅上,秦太后一手撑着头,半眯着眼,神色间带着些许的不耐之色,“那个夏离还在查龚孜右的案子吗?”
左相秦胜阳恭敬的站在大殿下面,他一张国字脸上满是愤怒之色,“一个芝麻小官,太不识抬举了,我已经警告过他了,他竟然置若罔闻。”
秦太后坐起身,整了整衣衫,凤眼微抬,淡淡说道:“难道大哥看不出来吗?这是皇上的意思,看来咱们的皇上真的是翅膀硬了。”
“妹妹,难道真的让皇上给龚孜右翻案吗?那我们……”秦胜阳脸上闪过一丝迟疑,“我们当年跟那案子也脱不了干系啊。”
秦太后美艳的脸上划过一丝冷意,她冷笑一声,“翻案?若是让皇上给龚孜右翻案了,到时候他更是要无法无天了。哼,如今摄政王也快要回来了,免得他到时候得意过头,又要肆意妄为了。”
“妹妹的意思是?”秦胜阳紧锁着眉,低声说道。
怎么样?秦太后嘴角微牵,凤眼中闪过一道杀意,“冒出头的钉子,就该打回去,不该出现的人,就该让他消失。”
听着这话,秦胜阳会意,随即拱手,眼中尽是阴冷之色,“太后放心,这件事就交给臣去做。”
上午,城外,一辆马车向前行驶着,凰非漓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风光,因是春日的缘故,遍地青绿。她不由想起前些日曾跟燕玖墨还有云飞一起出来爬过山,只是今日过后,这临都的春日她怕是难以看到了。
“大人,再过一个时辰咱们就可以到了,你先休息一下。”马车外面,沈浪一边赶着车,一边说道。
凰非漓放下帘子,重新坐好,淡然说道:“好。”
一旁,青荇看着凰非漓眉间的倦色,也跟着说道:“公子,一会到了我喊您。”小姐她这几天都有些心神不宁,为了查案,更是没有休息好。
“好。”凰非漓靠着车栏,一出城眼皮就一直在跳,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她垂眸,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沈浪指着前面的村落,冲着凰非漓说道:“大人,他们就在这村子里。”说到这里,他神色间闪过一丝担忧之色,“昨天属下来的时候,那些人都不承认认识龚大人,属下怕他们不肯合作。”
凰非漓走上前,淡然说道:“要是他们说认识龚大人,怕是都活不到现在了。而且,这应该也是龚大人的意思。”
“大人?”沈浪错愕的看着凰非漓,这话是什么意思。
凰非漓微微一笑,“放心,既然他们在这里,我就会说服他们。”说着她直接朝着前方走去。
村民们都好奇的看着这三个外来之客,但是并没有阻止他们,都是各自忙碌的各自的。孩子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给这平静的山村平添了几分热闹。
“这村庄还真是安乐,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也是一种幸福。”青荇脸上不觉生出些许的向往之色。
凰非漓微微一笑,“是啊,平淡也是一种幸福。”只要这案子了结,她们就可以离开了,那个时候,她们也可以过这样平淡而幸福的生活了。
“嘭”的一声,一只藤球落到了凰非漓脚边,她看着脚下的球,蹲下身捡了起来,这东西她曾在书上看到过,是帝都不少公子哥喜欢的游戏,看样子是用藤蔓编制的,而且是刚刚做好的。
“这个球是我们的。”一个六七岁的孩童走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凰非漓。
凰非漓微微一笑,将藤球递给了他,“给。”目光过处,一道白影晃入眼底。
那孩童欢快的接过球,冲着身后的孩童们挥手,大声说道:“球捡回来了,咱们踢球去吧,叔叔,谢谢你做的球。”
这话一出,原本围绕在一起的孩童蜂拥似的朝着前方的空地而去,踢抢着球,欢声一片。
“这就是藤球啊,看他们踢着还真有意思。”青荇也不由笑着说道。
然而凰非漓却似没有听到青荇的话一般,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目光紧盯着前方,那里,一身雪衣的男子正坐在轮椅上,他身边都是散落的藤蔓。他清俊的脸上一改往日的冷淡,却更多了一些诡谲。
“夏大人,还真是巧啊。”
沈浪跟青荇两人相视一眼,神色皆是错愕,右相?!
巧?凰非漓眉眼微紧,看着那一脸云淡风轻的男子,她紧握着手,走上前,唇边泛起一丝冷笑,“右相大人还真是好兴致,这一次也是嫌府里闷,出来散心吗?”他到底想干什么?她可不会相信这只是巧合,就像上次在废院一样。
箫风瑾看了凰非漓一眼,拨弄了一下手上的玉扳指,淡淡说道:“自然,不然夏大人以为呢?”
叶清玄不知道从何处走过来,递给箫风瑾一个手帕,箫风瑾接过来,擦了擦手。
看着箫风瑾的动作,凰非漓目光不自觉落到了轮椅旁散落的藤蔓上,没想到他那样的人竟还有这样的闲心帮孩童做藤球。看着那一脸淡漠的男子,她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箫风瑾将手中的帕子丢给了身旁的叶清玄,深邃的眸微抬,看着凰非漓淡淡说道:“夏大人来这里又是与案子有关吧?那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还有什么要与本相言说?”
听着这话,凰非漓回过神来,拧眉说道:“右相究竟想要怎么样?怎么样才肯放过下官。”有些话还是开门见山的好,他明明知道她的身份,却隐而不说,目的是什么!
箫风瑾清俊的脸上不觉浮现一丝戏谑之色,他睨了凰非漓一眼,“本相不放过你?这么说来,本相是做了什么对夏大人不利的事情吗?”
凰非漓闻言,顿时语塞,他的确是是没有做过对她不利的事情,可是越是没有,越是让她心生慌乱。
“本相也累了,就不打扰夏大人办案了。”箫风瑾看着凰非漓,唇角微扬,“其实夏大人该感谢本相才是。”说着他一抬手,身后的叶清玄推着他朝一旁的院落而去。
看着那离去的白色身影,凰非漓心下一咯噔,感激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浪跟青荇两人走过来,皆是担忧的看着她,“大人(公子),您没事吧?”
凰非漓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没事。”说着,她看向了沈浪,“沈大哥,我们要找的人现在在什么地方?”眼下还是查案要紧。
沈浪见凰非漓脸上恢复了神采,顿时放下心来,指着前方,“他们就在前面的院子里面。”
“那我们快点过去。”凰非漓沉眸说道,话落,她快步朝着前方走去。
身后,青荇看着凰非漓的身影,总觉得那背影中说不出的焦急。
不远处的小院中,叶清玄看着凰非漓等人离去的身影,不由冲着身前的雪衣男子说道:“主上,为何要帮她?”
箫风瑾眸中尽是冷骛,“帮她?你觉得本相会有这样的好心?越是围堵,猎物就越是惊恐、害怕,个中滋味当真美妙!你说这次,又有什么不同,呵——”他随手推动轮椅,入了小院。
身旁叶清玄看着那孤冷的背影,刀刻般的脸上闪过一丝叹息之色,他抬头看了看天,好像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