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兄,你怎么了?”燕玖墨低喊一声。
这一声下,凰非漓忽的醒过神来,看着对面那一脸探究的神情,她心一沉,随即皱眉说道:“草民不想为官,只想离开临都,请皇上恩准。”
离开?燕玖墨回过神来,他眉目微沉,“你是新科状元,朕自当有安排,断然不是你想离开便能离开的……夏兄,朕需要你的才能,留在朕身边。”
“若草民执意想要离开,皇上会如何?”凰非漓仰头看着燕玖墨。
燕玖墨眉峰紧蹙,有些恼了,“那朕只能通缉全国了”
看着上方的男子,凰非漓轻笑一声,原是她想的太天真了,以为考完试就可以全身而退,竟不想将自己圈在了这里。
“那草民先告退了。”凰非漓拱手一礼,转身准备离去。
看着那离去的身影,燕玖墨往前快步走去,他看着凰非漓,“你就这般介意朕瞒你?”
“皇上是要我说实话,还是假话?”凰非漓偏过头,淡淡说道。
许是被这冷淡的语气惊到,燕玖墨神色一滞,他沉声说道:“实话,对你,我只想听实话。”
轻笑一声,凰非漓看着前方,“可是我介意与否,皇上真的在意吗?!草民告退了。”说着,她转身离去。
看着那决然离去的身影,燕玖墨眉峰紧蹙,他怎么会不在意,而且他是没来由的在意。这件事,的确是他理亏在先。本来是很高兴告诉他身份的,竟不想这般针锋相对,看来是自己对他还不了解。
出了养心殿,凰非漓紧握的手跟着一松,她双眼微闭,刚刚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样情绪激动,是因为他是仇人,还是因为他欺骗了她,她不知道。
“夏状元,奴才送您出宫。”高见走了过来,冲着凰非漓恭声说道,刚刚养心殿里面的声音他听到了一些。除了右相之外,还无人敢如此跟皇上说话,而且皇上对此事也不生气。
凰非漓醒过神来,点头说道:“好。”
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凰非漓不觉看向了四周,这宫里的确是很漂亮,姹紫嫣红的,可是这里的繁华不属于她。
就在她离开不久,花丛中一个宫女提着花篮走了出来,她容貌娇媚,眉眼里面带着些许的不耐,看了一眼四周,无人,她直接将花篮丢在了地上,恼怒说道:“我也是公主,凭什么要我伺候你。”
而这个时候,不远处一个宫女探出头来,“娆儿,公主要的花到底摘好了没有,公主那边在催了。”
凰倾娆气恼的从花丛中扯下一朵花,不情愿的答道:“好了。”她紧咬着唇,等她成了皇上的女人,看谁敢吩咐她,她要那些人全部都跪在她面前,她提起花篮,朝着前方的宫女走去。
客栈,欧阳云飞并没有走,似是在等待着凰非漓的归来。
“阿离。”欧阳云飞看到凰非漓进来,连忙迎了上去,然而看着她那魂不守舍的模样,他心下一颤,“阿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凰倾娆偏头看着欧阳云飞,低低说道:“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看着凰非漓那满是愁绪的容颜,欧阳云飞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阿离,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
微微摇头,凰非漓低声说道:“不是你的错。”若那人不愿意他说,他如何能说,她朝着屋内走去,“我累了。”说着,她摆了摆手,意思不言而喻。
欧阳云飞见状想要继续说什么,可是看着凰非漓那失落的模样,他终是叹息一声,“那我先走了,明日过来找你一起上朝。”说着,他转身出去了。
见欧阳云飞出去,青荇快步走到凰非漓身旁,低声说道:“公子——”
凰非漓偏头,神色凄苦的看着她,“为什么都要骗我,为什么他是皇帝,呵……”钦珏哥哥骗她,云飞瞒她,宁墨也骗她,她注定是亲离友叛吗?
“皇帝?”青荇错愕的看着凰非漓,然而细想方才的话,她顿时明了,惊声说道,“那个宁墨是燕帝?”
凰非漓走到桌旁坐下,沉默不语。
青荇走过去,担忧说道:“万一被他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他肯定……”说着,她看了一眼门外,并没有人。
苦涩一笑,凰非漓低声说道:“他不会放我们走了,他若是通缉我们,很快我的身份就会败露,最重要的是还会连累到夏离的家人。”
“公子,这怎么办?”青荇闻言,急声说道。
凰非漓摇了摇头,她撑着头,只觉得头疼欲裂,她双眼微闭,“让我好好想想。”现在的确是该好好想想。
早晨,宫门前看着身上的状元服,凰非漓嘴角微牵,想不到,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留下,还得再次踏入这宫门。身旁欧阳云飞从早上过来就一直在跟她讲述着这朝堂制度以及需要注意什么。
欧阳云飞神采飞扬,他凭借自己的本事中了探花,可以说是证明了自己。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凰非漓,“阿离,我隐瞒你宁墨的身份那件事……”
凰非漓摇头,淡然说道:“我知道这不是你心中所愿,我已经不再介意了。”
“这就好。”欧阳云飞放下心来。
而这时,几个官员走了过来,冲着凰非漓说道:“状元郎,恭喜了。”
“哟,这不是欧阳公子吗,也中了探花啊,欧阳尚书怕是欣慰的很啊。”
……
欧阳云飞拱手说道:“还希望诸位前辈多多照应。”显然对于官场之事,他还是比较熟悉的。
而这个时候,陆子淇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凰非漓,冷哼一声,朝着前方而去。
凰非漓见状,心下怅然,这个陆子淇自打第一次相见,就好像一直不待见自己,他们之间好像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一番客套之后,欧阳云飞带着凰非漓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阿离,这朝堂没有你想的那般简单,你初次入朝堂,朝中党派历来都有,所以有些官员能深交,有些人只能客套,千万不要涉入党派争斗中,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凰非漓闻言,不由笑着说道:“这么说,我是不是也得小心你啊?”
欧阳云飞一愣,作伤心状,“阿离这话说的可让我伤心了。”
知道欧阳云飞是假装的,凰非漓也不理会,只是一旁浅笑。
“不过……得罪任何人都不要得罪右相。”
右相?凰非漓诧异的看着欧阳云飞,他俊朗的脸上说不出的凝重,甚少看到他这幅样子。
欧阳云飞偏头看着凰非漓,“朝堂之上,党派诸多,可是唯有一人置身其中,而不沾纤尘,那便是右相!他门生众多,最高的官至尚书,纵然是亲王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听着这话,凰非漓心头愈发诧异了,这个右相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如此说来算是权倾朝野了?
“可是他喜怒无常,阴险毒辣,我曾听人说,有朝中官员无意中说了他一句坏话,第二日那官员便横尸于野了。”
横尸于野!凰非漓心头一颤,如此胆大妄为?!她眉头不觉皱了皱。这燕国的右相,她从前并没有听大哥说过,并不了解。
“时辰不早了,咱们也不多说了,总而言之,对于右相,你小心便是。”欧阳云飞神色一松,忽而笑着说道,“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
凰非漓心下好笑,若那右相当真如他所说那般,他也护不了她吧,她依旧点头,跟着欧阳云飞朝着大殿走去。
不远处,司空澜沧看着前方两个身影,脸上笑意更深,他偏头看着身旁的白衣男子,轻笑一声,“看来,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讨喜啊。”
大殿,百官早就到了,因为没有官职,凰非漓跟欧阳云飞等人站在最后,不少官员不时的打量着他们,议论着。
殿外,两个人影忽然出现,有眼尖的官员看到了,连忙说道:“右相大人跟司空尚书来了。”
这话一出,大殿之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右相?!凰非漓低着头,心下一惊,刚刚云飞说过的那个阴狠毒辣的人?旁边欧阳云飞拉了她一把,示意她不要抬头。
“右相大人身体痊愈了吗?”一些官员迎上去,谄笑说道。
“若早知道右相大人今日会来上朝,下官等一定到殿门口迎接您。”
“最近下官新得了一个大珊瑚,不如送到右相大人府上让您观赏吧?”
……
因着官员们都抢着说话,所以场面有些混乱,凰非漓眉眼微动,这个右相还真是权倾朝野,官员都敢在大殿之上对之阿谀奉承。
一个清淡的声音忽的划破虚空而来,“太吵了。”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
凰非漓心下猛地一颤,这个声音,她慢慢抬起头,眼前一道白色的身影映入眼底,一身白衣的男子正坐在轮椅上,他清俊的脸上平淡无波,是他!他是右相?!
那些官员都跟吃了栗子一般,连忙捂住嘴,站回了自己的位置,小心翼翼的看着大殿门口的身影。
箫风瑾目光一收,忽然他偏头看向身旁微抬头的身影,随即,他推着轮椅向前。
他刚刚是在看她?凰非漓心下一颤,这个人浑身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森冷,看到他,总让人脊背发凉。
高见走上殿前,看了下面百官一眼,朗声喊道:“皇上驾到!”一身明黄的身影从内殿走上殿前,百官跪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凰非漓跟着众官跪了下来,她垂着眸,目光不觉看向前方那轮椅上的男子,这个人太危险。
“众卿家平身。”燕玖墨受微抬,目光却是落到了最后面的位置,他嘴角微勾,方坐在龙椅上。
“谢皇上!”百官拜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