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一次,我们来的是一点都没错了。”夜钦珏此刻心中也有了计较,能利用的几乎,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就像当年成为太子一般。必要的狠辣果决,可是能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的。
“派人再去查燕国左右二相的背景,速度要快。”夜钦珏再紧锁着眉,转身进了画舫,箫风瑾这个人是个变数,他要完全掌控才行,还有那个夏离,究竟是不是阿离?
江水澎湃,船只却向着河岸靠去。
因着偶遇了夜钦珏,燕玖墨此刻也无心继续游湖了,闲聊了一会儿,便回宫了。
然而这对于凰非漓而言却是如临大赦一般,总算是不用再面对燕玖墨那特殊的关心对待了。她知道,他越是对她好,她只会越来越心软,可惜她给不了他想要的,而她也不想对他有任何的歉疚。
至于夜钦珏,或许是箫风瑾那句话刺激到了她,她有什么不敢见他的呢,真正该躲的人是他才对。是他想要害她,而刚刚看他的样子,他应该是还不确定她的身份。
司空澜沧说自己还想喝酒,拉着李志航一起走了,最后只剩下凰非漓跟箫风瑾两人,迎着风浪,站在湖边。
看着身旁的雪衣男子,凰非漓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他好像总能看穿她心中的想法,以前的时候她会觉得有这样了解自己的朋友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可是自从知道他的想法之后,她没办法再同以前那样对他。对——她眼眸微微一抬,其实,真正变了的人是她,他还是一如既往,是她没有办法用同样的心情面对他。
“箫风瑾,今天,谢谢你。”凰非漓张了张嘴,半晌低声说说道。风微微吹拂在脸上,阳光倾洒,更显得肤色如玉。她睫毛轻颤,心中却是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慌乱,是的,她没办法再用以前的心情来面对他,这是她不得不承认的。
谢谢?箫风瑾俊逸的脸上浮现一丝冷意,她就只会跟他说这个吗?她是在感激他点醒了她?点醒了她,那个男人不值得她爱?呵——她倒是分得清楚。那他对她的心意呢,她怎么就不清楚了?!
“我没有帮你”箫风瑾冷冷说道,他所做的只是为了自己罢了,可惜她看不清楚,那现在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不看凰非漓,直接推动轮椅朝着前方而去。
看着那突然离去的身影,凰非漓眼眸微微瞪大,随即眉梢紧蹙,他又在气什么?
“箫风瑾,你就只是会逼我,你总是让我去想,你为什么就不去想想呢?还是说你只会想……呵,我不是你的手下,我没有服从你的必要。”凰非漓只觉得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再次冲击出来,她一咬牙,转身与他背道而驰。至少现在,她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而且他根本就不明白。
箫风瑾玉指微紧,轮椅也跟着停下,他的背不觉有些僵直,他眸光微沉,她说他逼她?原来她是这样看他的,呵——他冷笑一声,继续向前。
皇宫,寿宁宫“滚——”大殿之中一个女子撕裂般的吼声传来。
“太后喜怒,太后喜怒——”一众宫女太监跪在了地上,连连求饶。
秦太后高坐在凤椅上,美艳的脸上近乎扭曲,双眼恶狠狠的瞪着下方,似是要将人撕碎一般。许是因为激动,她不时的喘着气。
“怎么,你们也反了不成,竟然敢阻拦哀家!”秦太后起身,直接准备往外走,熟料那些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立刻起来阻拦,阻挡之间,她跌撞到了凤椅上。
“太后,皇上有旨,您不得出寿宁宫。”下方一个小太监小声说道。
秦太后怒极反笑,“好,好,很好,现在你们各个都敢踩在哀家的头上了吗?哈哈——”凤眸微转,冷冷的看着下方的人。
下方的太监跟宫女跪伏在地,“太后,奴才们不敢。”
“哈哈,如今皇上要灭了秦家,哀家贵为一国太后,却什么也做不了——你们,你们都背叛了哀家。”秦太后看着大殿外,咬牙切齿,脸上的恨意越发浓烈。
听着这话,下面的人相对看了一眼,今天是秦相一家满门抄斩的日子,为了避免太后出去干涉,皇上特意下旨禁止太后外出。如今,皇上是真的铁了心要灭了秦家了。
“哀家不会放过你们,哀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秦太后怒吼着,儿子,爱人,一个个背叛她,呵,她不会善罢甘休,做鬼也不会罢休。
下了早朝凰非漓独自一人朝着前方走去,这几日所商议的不过都是夜国还有苍国的事情,对于夜国皇上内政自然也有所商议,如今夜太子如此大胆来燕国,看来夜国皇上的病情应该是有所控制,而且夜国先前在边境安置的十五万兵马,如今已经撤退。如此,群臣也都放下心来。
只是大寿将至,如今夜国公主已经到了,苍国那边却是仍然没有动静,而对于苍宸的行踪,至今是个谜。
凰非漓快步朝着前方走去,今天,可是秦胜阳被问斩的日子,难得一见呢。
“左相这么急,是要去东城菜市口?”后方,一个声音传来。
听着这声音,凰非漓顿下脚步,看着来人,点头,“司空尚书也是要去?”说着,她的目光不觉落到了前方那一身雪衣的男子身上,然而片刻之后她的目光便移开了。
自从那一日游湖之后,他们也就只是在上朝的时候见过,基本上连招呼都没有打过。她承认,她心里不高兴。她还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也许,很简单的事情,也许只需要一步,可是她却觉得,这一步很难跨出,至少现在她不想。而他,每每见到她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冷淡疏离的模样,到了后来,她甚至都以为,他们两个之间就该是如此。
司空澜沧的目光在凰非漓跟箫风瑾两人身上游离了片刻,随即冲着凰非漓笑着说道:“是啊,如此状况的景象怎么能不去欣赏一二呢。”
欣赏?凰非漓嘴角微微抽搐,这人头落地都被他比作美景了,这司空澜沧有些时候跟楚南轩还真像是兄弟呢。不过,他们两个应该是认识的吧,毕竟都是箫风瑾身边的人。
又想到了箫风瑾,凰非漓眉头不由微蹙,脸上的神色随之收敛,淡淡说道:“我先走了。”说着她直接朝着前方而去。
看着前方那离去的身影,司空澜沧眉眼微挑,看着身后过来的箫风瑾,戏谑说道:“看来某人现在是堪比洪水猛兽了,让人见了就想躲开。”
箫风瑾清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变化,然而他深邃的目光却直追前方那匆匆离去的身影,这些天,她从来都不正眼看他。正碰面的时候,也不理会他,匆匆而过。是真的厌恶他了?还是说,从一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一厢情愿?
那天,看到她因为听到了夜太子三个字的失神,后来看到了她即将面对夜钦珏时那慌乱的神情,他承认他生气了,不,是嫉妒了!嫉妒的发狂,她何时能为了他这般慌乱呢?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箫风瑾也会嫉妒别人,也会为一个女子失神,乱了心。他承认,他想要她的心愈发强烈了。
“还去不去东城了?”见箫风瑾不说话,司空澜沧也没有继续打趣他的心思,稍有不慎,倒霉的可能就是自己了。不过,难得有机会,若是放过了,未免可惜,他脸色一转,继而笑道,“我猜一会儿皇上也会过去的。”
“去!”为什么不去,箫风瑾瞟了一眼司空澜沧,眼底闪过一丝厉芒,淡淡说道。
身后叶清玄看了司空澜沧一眼,心下暗笑,他还真是拿准了主上的软肋了,竟然来激主上,不过,就算他不激,主上怕是也会去的吧,这几天,主上夜间休息的并不好,怕是与夏大人脱不了干系。
东城,玉来楼。
临窗的位置,一身墨色锦袍的男子坐在桌旁,喝着茶,俊朗的脸上笑容浅浅,一派温文尔雅的模样。
他身侧一身淡紫色襦裙的女子撑着头,看着外面,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模样,一张小脸精致无双,盈盈秋水中带着妩媚之色,声音更是慵懒,“皇兄,人家刚刚来临都,都累死了,干嘛要来这种地方看什么砍头啊。”
夜钦珏淡然一笑,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看着自家妹妹,“你一个人窝在驿站也是无趣,倒不如陪本殿出来走走,说不定能看到什么美景也不一定。”他眼底一道奇异的光芒闪过。
美景?夜千月秀眉微蹙,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这杀人也能是美景?他看了夜钦珏一眼,皇兄自从登上太子之位后,是愈发让人看不透了。他的那些个手段她见过不少,每每都让人心惊。好在她跟皇兄的关系向来不错,皇兄对她也算是呵护有加。
“皇兄,听说你见过这燕国的皇帝了,他长的怎么样?”夜千月忽然问道,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小口,好整以暇的看着街上逐渐聚拢的人流。
听着这话,夜钦珏脸上的笑容不觉加深了几分,看着夜千月笑着说道:“怎么?还未嫁,就这么关系自己未来的夫婿了?”
“正是因为没嫁,所以才关心嘛,要是嫁一个丑男,到时候看着多心塞啊。”夜千月嘟了嘟小嘴,脸上闪过一丝不情愿。要不是父皇想要将她下嫁给夏侯家那个废物,她怎么也不会想要联姻的。不过,嫁给燕国皇帝就是皇后,怎么都比嫁给夏侯家那个废物强。
夜钦珏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这燕帝不论长相还是能力,可谓是人中之龙,所以,你大可放心嫁给他。”
“可是我怎么听说,他喜欢男人呢?”夜千月点了点头,皇兄的眼光总是不会错的。忽而想起昨天婢女秋荷告诉自己的消息,这燕帝极为宠幸一个男子,为了他可是差点与右相翻脸呢。
听着这话,夜钦珏的眸色不觉加深了几分,男人吗?那天之后,他让董仲去查了这箫风瑾跟夏离的消息,箫风瑾据说是七年之前来的临都,一入朝便官拜右相。然而皇帝亲政之后,他甚少干涉朝政,据说身体极为不好,一个月中有大半个月都是呆在府上。然而他究竟来自什么地方,却无人得知。至于那夏离,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入朝以来,连破案件,治理瘟疫,短短三个月就官拜左相。而且,他的来历也无人知晓。这个人都是燕帝身边的能人宠臣,可是却又同样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