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月楼!那不是要杀他们的那个组织吗!凰非漓心下一颤,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一方漆黑的令牌,怎么会!
一旁沈浪看了一眼凰非漓,继续说道:“依照楚南轩的身手,在暗月楼中的身份怕是不低,他跟右相肯定有所牵连。至于他为什么最后会帮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们现在找不到他了,他好像已经走了。”
“你的意思是,那些暗月楼的杀手都是右相派来的,是右相要杀我?!而楚南轩也是帮凶!”凰非漓凌厉的目光直接落到了沈浪身上,眼底隐隐的怒气似是随时要爆发出来一般。
看着这般模样的凰非漓,青荇心下一惊,小姐她生气了,她更清楚的知道,小姐是在冲沈浪发火,而不是右相!所以,小姐不相信!
“公子就这般笃定不是右相所为吗?楚南轩也的确是有古怪的,我知道说这些您会不高兴,可是……”青荇沉默了下,“公子,防人之心不可无!眼下楚南轩突然失踪,怕是察觉到了我们怀疑他,所以我们得千万小心才是!我也不想这件事牵扯到楚南轩。”
凰非漓紧抿着唇,看着外面渐沉的夜色,直接朝着大厅外面走去。
沈浪见状还想要说什么,青荇却是拦住了他,冲着他摇了摇头,小姐是孤单的人,最害怕的便是被欺骗,最想要的是朋友的温暖。看她的样子,对右相还有楚南轩两人怕是真的当做朋友来看的,现在她最需要的便是冷静了。
“嘭”的一声,门外面有碗碟落地的声音,青荇直接看了过去,“怎么了?”
影儿站在门口,手中拿着茶几,一脸无措的看着青荇,“刚刚奴婢端点心过来,大人他,他直接就撞开奴婢回房去了。是不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啊?”说着,她一双秋水中隐隐有波光涌现。
看了一眼影儿,青荇皱了皱眉,言语也算客气,“没事,不关你事,你将东西收拾好,就去休息吧,不用伺候了。”
影儿怯懦的点了点头,擦了擦眼睛,蹲下去捡地上掉落的点心杯碟,然而那一双秋水中隐隐有冷光流窜。
一个晚上,凰非漓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面全部都是先前沈浪跟青荇两个人的话,暗月楼,箫风瑾,楚南轩——他们真的有关系吗?再联系先前发生的种种,她愈发睡不着了。箫风瑾,箫风瑾——满脑子都是他的事情。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凰非漓只觉得两只眼睛肿的像是熊猫一般,整个人都处于混沌的状态。
“夏爱卿,你对夜国此番动作有何想法?”突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入耳际。
凰非漓一愣,猛地回过神来,一脸错愕的看着前方,夜国?刚刚他们在说什么?然而目光触及处,所有人都一脸诧异的看着她。
“臣……臣不知道……”凰非漓看了一眼上方正看着自己的燕玖墨,尴尬说道,从早上起来她就一直没有精神,头晕乎乎的。
燕玖墨微微蹙眉,看着下方那低着头的‘男子’,从他进门看到她开始,她就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模样。他的目光不觉落到了右边箫风瑾身上,刚刚好,箫风瑾也抬起头,正看着他,四目相对,他瞬间收回了目光。
秦胜阳轻哼一声,嘲讽说道:“要是都如夏大人这般魂不守舍,本相看,这早朝怕是要上到晚上了。”
听着这话,凰非漓微微蹙眉,可是此刻却是不知道如何反驳,她偏过头,看着左边那一抹雪色,他正看着前方,舒展了下眉头,终是收回了目光。
司空澜沧偏头看了凰非漓一眼,忽而笑着说道:“也难怪了,夏大人这段时间不单要管理刑部的事情,还有两件大案在手,没有休息好也是难免的,况且,方才皇上所问是用兵之道,而夏大人是刑部尚书,是文职,不知道也属正常。”
秦胜阳冷哼一声,也不再说什么。
这话一出,原本周遭那质疑的目光也跟着减退了不少,夏离是文职,只会查案,如何懂用兵。
燕玖墨点了点头,看着下方的凰非漓,眼底闪过一丝柔色,和声说道:“朕知道夏爱卿最近辛苦了,查案也不必将自己逼的那么紧,还是身体要紧。”
凰非漓如何感觉不到燕玖墨关心的目光,她只是低着头,恭声说道:“臣遵旨。”随即回了自己的位置。
看着凰非漓那与自己保持距离的样子,燕玖墨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偏头看了一眼右下方的箫风瑾,再次说道:“关于夜国突然陈兵我燕夜边境之事,右相可有什么对策?”
这话一出,所有人瞬间屏息,目光均是落到了左边那一抹雪色身上,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管在哪里只要听到右相之名,就没来由的让人心生敬畏之意。所谓畏,即是畏惧,自然畏惧的是右相那变幻莫测的手法,而敬,自然是敬佩,敬佩的是他那仿佛通天彻地的本事。
听着这话,凰非漓才算是明白方才讨论的是什么事情了,昨天就传来了消息,夜国突然在燕夜边境陈兵十万,说是操练士兵,然而真正的目的怕不是这么简单。如今凰国被灭,只剩下了三国,哪一国不想着一统天下了。对于夜钦珏的心思,她如何不知,多年的质子生活让他对权力的欲望更大了,他想要彻底掌控自己的人生,那么自然是要让所有人臣服在他的脚下。这也是当初他想要将自己送给燕风扬的原因吧,想到这里,她唇边不觉浮现一丝苦涩之色。
“想来夏大人此刻应该是听清楚了,那夏大人对于夜国之所为有何意见呢?”耳边,一个幽冷的声音突然传来,凰非漓瞬间从沉思中醒过神来。
抬眼,凰非漓看向了那声音的起源地,那一抹雪色依旧独立,而那一双眼却不知何时看向了他,那眸中的冰寒之气直冲向她,那俊逸如神祇的脸上此刻更是遍染冰霜。
凰非漓只觉得心神一颤,愣愣的看着那张俊颜,看着他眼底的冷意,他在生气?!为什么?
司空澜沧抬眼看着箫风瑾,眼底也是划过一抹惊讶之色,要知道他可是才帮夏离解围的,怎么他又将她拖下水了呢?
右相说话,百官向来都是不敢多言,而此刻,更多人是留意到了右相的态度,这分明是在为难夏离!原本他们还以为右相跟夏离私交颇深,毕竟先前好几次右相相助了夏离,如今看来,他应该只是借夏离的手打击左相罢了。
上方,燕玖墨看了一眼凰非漓,目光又落到了箫风瑾冷峻的俊颜上,眸中忽然一阵幽光晃过,风瑾这是在为难阿离吗?看来昨天收到的消息不假,风瑾跟阿离的关系很紧张呢。
箫风瑾忽而收回目光,淡淡说道:“夏大人答不出吗?如此,是本相高看你了。”
如此的剑拔弩张,如此的先声夺人,右相这分明是在针对夏离,这一刻那些依旧不确定的官员脑海中瞬间冒出这个想法!
听着这话,凰非漓也跟着收回目光,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吗?她沉了沉眸,轻舒一口气,出列,冲着燕玖墨行了一礼,“回皇上,臣以为不必太过惊慌,静观其变的好。”
“胡说!”振威将军武烈忽然站出来,看着凰非漓,直接斥责,“你一介文官,还是莫要在朝堂上胡言乱语的好,按兵不动,你是等着夜国的军队直接攻陷我燕国边境吗?”
秦胜阳闻言,也跟着附和说道:“夏大人到底年轻,如何能懂得行军用兵之道,看来右相这次是看走眼了!”说着,他瞟了一眼箫风瑾,眼里尽是技巧之色。他这话很明白,一是讽刺夏离无知,二是讽刺箫风瑾拿朝政当儿戏。
然而箫风瑾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的玩弄着手上的玉扳指。
燕玖墨微微蹙眉,没有理会武烈跟秦胜阳的话,只是看着凰非漓,眼底闪过一丝期待之色。
凰非漓看了武烈一眼,忽而一笑,“按照武将军所言,我大燕国也该陈兵十万与之对立?防止夜国进攻?”
“我大燕国兵马强壮,何需要十万,五万足以!”武烈冷笑一声,扯着腰杆,眼底尽是傲气。
听着这话,凰非漓摇头叹息说道:“果然是武夫——”说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之色。
这话一出,武烈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目光凶狠的看着凰非漓,“你说什么!”随即,他看向燕玖墨,“皇上,夏离他这是在当众侮辱臣,请皇上为臣做主。”
刑部尚书姚广延闻言,也跟着附和说道:“武将军,夏大人年少无知,你何必跟他一般斤斤计较呢!”
听着这话,武烈脸色一沉,冷哼说道:“既是年少无知,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燕玖墨看了一眼下方神色淡然的箫风瑾,目光跟着落到了凰非漓身上,俊朗的脸上尽是威严之色,“夏爱卿可是还有未完之语,不妨一一说来。”
未完之语?一一说来?百官皆是听出了皇上的偏袒之心,这让武烈心头更是怒极,真不知道皇上是如何会宠幸这样一个无知之辈,他一甩长袖,直接回了自己的位置。
凰非漓回过头,扫视着大殿上的官员,朗声说道:“即便是我大燕国只出五万兵马,可是大家有想过粮草军费问题吗?经过与凰国的一战之后,我燕国的国库大家觉得还有多少银子呢?如今刚刚到六月,粮食尚且还未有收成,若是万一夜国不退兵,我们就一直与之僵持不下吗?到那个时候,夜国进攻,怕是我们是想挡也挡不住了。”
这话一出,满殿的官员皆是低着头,点头不语,行军打仗,首先的要求就是粮草充足,与凰国的一战中,燕国的消耗也不小。就连秦胜阳听到这话也没有再反驳了。
“难道就任由边境空虚吗?”武烈皱着眉,气势依旧不减,显然是有跟凰非漓杠上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