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既然陆大人跟左相大人有证据证明臣不是夏离,那就让他们拿出证据吧。”凰非漓忽然出列,冲着燕玖墨拱手说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凰非漓,心里揣测,他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左相等人既然敢在朝堂之上说出来,自然是有了充分的准备,这样他还敢往前冲?!
燕玖墨诧异的看了凰非漓一眼,看她的样子,不见任何惧色,他心下微沉,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然而下一刻,他终是扬声说道:“传证人!”
箫风瑾偏过头,清俊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看了凰非漓一眼,便移开了目光,然而那目光中却带着莫测高深,最后化作点点光华,透着愉悦。
大殿里面此刻不少人开始议论着,目光都是看向当事人——皇上的宠臣夏离,大家都是惊讶于他竟然在对自己如此不利的情况下还站出来同意传证人。
这也让很多人心底起了疑,是有反常必有妖!如此,夏离是有别的动作吗?而且,最紧要的是,今天开口的可不只是夏离,还有——右相!
大殿之中的人都在等待着,不多时,高见领着两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皇上,证人到了。”高见冲着燕玖墨说道,随即走上了大殿之上。
燕玖墨紧蹙着眉,看了凰非漓一眼,目光跟着落到了下方那站着的两个中年男子身上。
似是察觉到了燕玖墨的目光,那两个中年男子忙不迭的跪在了地上,“草民拜见皇上——”
燕玖墨扫视了下百官,淡淡说道:“免礼。”
“谢皇上。”那两个中年男子立刻站了起来。
凰非漓看了那两人一眼,清洌的眸中闪过一丝冷芒,随即看向了前方。
陆子淇眼底闪过一丝得逞之色,随即站出来说道:“还不快向皇上报上名来,将你们告诉本官的事情也告诉给皇上听。”
“是。”其中一个男子连忙说道,看了一眼上方的燕玖墨,随即又低下了头,“启禀皇上,草民是月阳关夏家村的人,名唤夏忠,这是草民的弟弟夏明。草民兄弟二人听说本家兄弟夏离高中新科状元,所以想着到临都来投奔他,可是等草民兄弟二人到来之后,夏府中的人根本就不理会草民二人,还说不认识咱们。这让草民兄弟二人很纳闷,夏离兄弟向来仁厚,怎么会嫌贫爱富,背弃族人呢?于是草民就偷偷去夏府查看,结果草民发现,这位新科状元根本就不是夏离兄弟,但是他的名字确实是夏离。恰好我们遇上了陆大人,便将此事告诉了他,让他帮我们查清楚,结果我们发现,这个人根本就是冒名顶替了夏离,他不是真正的夏离,可是那真正的夏离去哪里了呢?求皇上查出真相!”这话一出,两个人都跪在了地上。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顿时哗然,如此这般,就不只是冒名顶替了,还有可能是谋杀!
陆子淇神色一正,直接上前,继续说道:“启禀皇上,刑部尚书夏离蓄意谋杀考生,还请皇上治罪。”
凰非漓嘴角微牵,连夏离的家人都找来了吗?可是,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正好就遇上了陆子淇,而且她怎么不知道他们去夏府找过她。然而想到夏离的死,她心下不免黯然,那个开朗洒脱的男子,就在那样的夜晚永远消失了。
“皇上,如今有人证在,再加上户部关于夏离的资料,还请皇上秉公处理,绝对不放过这种奸佞小人!”御史台的人看了凰非漓一眼,直接出来请旨。
燕玖墨神色微沉,冷声说道:“放肆,你二人竟敢污蔑朝廷大臣,来人,将他们拖出去斩立决!”
这话一出,百官哗然,皇上是不相信吗?是要偏袒夏离吗?
“皇上,草民冤枉,草民没有说谎,夏离不是真的夏离啊。”夏忠跟夏明两人连连求饶,呼喊着。
看着那从外面走进来的禁卫,秦胜阳脸色一变,当即走了出来,看着燕玖墨不悦说道:“皇上,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如何能说是冤枉,皇上莫不是要偏袒夏离,这可不是仁君所为,请皇上三思。”
不是仁君所为!这样说,若是放过了她,燕玖墨就是昏君吗?凰非漓眉眼微挑,看向了上方的燕玖墨,难得他在这种时候还想要帮她。
李志航看了凰非漓一眼,虽然对于这位新登科的状元,他心中也是颇多好感的,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可能会是假冒的!而且看左相那咄咄逼人的模样,显然他们是在针对他,一时间,他心中不免生起了爱才之心。
“皇上,臣以为不能听取片面之词,就说夏离不是真的夏离,也许这夏忠兄弟二人是受了别人的指使,诬陷朝廷命官呢,这种事,古来也有许多,皇上切莫冤枉了忠臣。”李志航突然开口说道。
听着这话,秦胜阳横了一眼李志航,冷哼说道:“李尚书此言诧异,自然是有证据,夏离的个人背景在户部是有备案的,拿出来一对便知,如今更是有人证指认,如何不能相信呢。若是如此,还不能让人信服,那可以去夏离的故乡,将他乡里的人带过来,再次确认也未尝不可!臣请皇上将夏离收押!”
李志航一愣,没想到自己这话正好落入了秦胜阳的圈套中,当即还想说什么,身旁,司空澜沧忽然拉了他一把,冲着他摇了摇头,随即往前瞅了瞅。
李志航顺着司空澜沧的目光看向前方,恩师?!
就在这个时候,百官议论了一阵,皆是赞同秦胜阳的说法,“皇上,如今尚未查清楚,实在不宜定罪,不如将夏离收押,同时查清楚,他是否是真的杀了那真正的夏离。”
“臣附议——”
……
眼见着事态是朝着自己预料的方向发展,陆子淇得意一笑,看了凰非漓一眼,这次看他如何能逃过,冒名顶替,杀人,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燕玖墨紧蹙着眉,看着下方一直低着头的凰非漓,他愈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难道她现在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吗?偏过头,他的目光落到了那一身雪衣的男子身上,“右相觉得呢?”
秦胜阳听着这话,不由也冲着箫风瑾说道:“右相,你应该也是赞成将夏离收押的吧,毕竟这是按照正常的程序在走,容不得反对的。”而且,他也反对不了。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噤声,跪着的依旧跪着,站着的也都站着,可是各个都低着头,等待着这百官之首的发言。
见所有的人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箫风瑾抬了抬眼,神色间说不出的疲倦,他淡淡的扫了身后的人一眼,丰神俊朗的脸上忽然牵起一丝戏谑之色,“本相瞧着各位大人说了好些话,可是真正的苦主,好像一句话都没有说呢。”说着他看了凰非漓一眼,眼底一片清明,“夏大人就不想说点什么?其实也没有必要掖着藏着,反正纸是保不住火的。”
苦主?!百官皆是惊讶,瞧着这话的意思,这夏离好像是被冤枉的——可是空穴不会来风啊——秦胜阳不屑的看了箫风瑾一眼,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他偏过头看着身后的夏离,“本相瞧着夏大人是无言以对吧,来人,将夏离押下去。”
“下官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朝堂大殿,是由左相大人做主的啊,看来这两个月,下官还真是白在朝堂上呆了。”凰非漓忽然抬起头,迎上了秦胜阳的目光,清俊的脸上带着浅然之色,然而唇边的嘲讽却是显而易见。
秦胜阳眉头紧蹙,不悦说道:“胡说什么!”随即,他看着燕玖墨,正色说道,“皇上,请您不要听信奸佞谗言,臣对皇上是忠心耿耿,绝对不敢有半点逾越之举。”
燕玖墨眼底尽是不耐,只看向凰非漓说道:“夏爱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凰非漓走上前,拱手说道:“皇上,臣的确是有话要说,可否容臣于那两位证人对峙?”
看着凰非漓那丝毫不惧的模样,燕玖墨心中虽然疑惑,但是终是点头,“准奏。”
凰非漓看了右方那一抹雪色,转身直接走到地上跪着的夏忠跟夏明身前,看着那跪在地上的人,他们皆是低着头,神色间有些闪躲,这就是夏离的亲人吗?
陆子淇看着凰非漓走过来,冷笑说道:“夏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这两位可是夏离的本家,你遮掩不住的。”
似是没有听到陆子淇的话一般,凰非漓看着地上那跪着的两人,淡淡说道:“两位可认识本官?”
陆子淇恨恨的看了一眼凰非漓,竟然如此无视他,不过也没事,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夏忠低着的头微微抬起,看了一眼夏离,摇头说道:“草民以前不认识,可是现在知道,你就是冒名顶替我兄弟的夏离,也是杀害我兄弟的凶手!”
听着这话,凰非漓点了点头,赞同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也不认识你们。”
夏忠跟夏明两人相视一眼,复又低下头,眼底尽是得逞之色。
这话一出,满朝大臣哗然,皆是惊愕的看着凰非漓,这不是承认他冒名顶替的事情吗?
御史台大夫当即跪在了地上,“皇上,夏离已经承认了,他冒名顶替以及杀人一事,请皇上处置!”
燕玖墨紧蹙着眉,并不言语,只是看着凰非漓,她疯了吗?知道自己方才在说什么吗?
陆子淇嘲讽的看了凰非漓一眼,真是没有见过这么蠢的,不过也是,不承认也没办法,反正真相还是会浮出水面。
秦胜阳跟着说道:“来人,还不将这奸臣拿下!”
“看来左相的记性还真是不好,这禁卫军何时由你掌控了?”一个清越的声音透着慵懒,再次传来,洋洋洒洒的语气里面透着戏谑之意。然而却像是重锤一般,敲击在听者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