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魄50
醉妃在侍女的簇拥下巡游月华峰后妃宫殿
月华峰分前峰和后峰两个部分。前峰是集城堡和宫殿为一体的一组建筑群。这群建筑从远处看,就是一个整体,占据月华峰最为险要的位置。后峰相对低凹,被折转的石壁自然分割成若干块高低不等,大小不同的区域。后宫建筑充分利用了这一点,使三十六宫,七十二院彼此隔离。在通常情况下,每一个宫殿院落都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但是在这个夜晚,每个宫院都有笙歌标记自己的存在。醉妃宫排练了新的曲目,倾尽合力演奏。
直到天将黎明,盼望的炮竹声也没有响起。醉妃极其失望,她失宠了。即使在月圆之夜,即使仅仅作为一种姿态,国王伊隆基也不肯幸临醉妃宫了。
醉妃停止了演奏,出门赏月散心。作为三十六宫,七十二院之首,她有巡游后宫的特权。说不定这是最后一次享受这样的特权了,需要珍惜。
醉妃渐渐行到赏月亭。抬头着月亮,已然从天空消失,亭子里悄无声息。一盏残灯昏暗的光亮从亭子里透出。醉妃示意侍女等候,自己接近亭子入口。一群侍卫从暗影里冒出拦住去路。为首的手掌向前,阻挡在前。
国王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亭子。擅自进入者格杀无论。
醉妃从头上摘下一颗金珠,手掌继续以阻挡的方式伸出,醉妃一只手抓住那只手掌,使其变成掌心向上,另外一只手把金珠放进手掌里。侍卫犹豫,醉妃把侍卫的手掌蜷曲起来。侍卫握住金珠,并没有让开路。
陛下和什么人在里面?
独自一人。
独自一人到现在?
正是。
没有人进去过?
没有。
陛下现在如何?
这,我等不知道。国王禁止任何人打扰。
醉妃推开那个拦在面前的侍卫,侍卫又以身体横在面前。重说了开始那句话。任何人进入亭子,格杀无论。没有握金珠的手把剑拔出。
醉妃用手指着拔剑侍卫的鼻子:你们让陛下独自一人在亭子里呆了整整一个晚上,到目前情况如何,一无所知,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拿你们是问。
醉妃进入亭子。
国王面朝下趴在亭子中央的几案上,几案上杯盘凌乱,一只酒杯翻倒在几案边缘,上面一摊酒渍痕迹。
醉妃疾步绕过几案,俯身查看趴着的人,没有任何声息。以手试探鼻息,也没有察觉到呼吸。醉妃慌了神,抓住伊隆基的肩头摇动。陛下,陛下,她一声接一声叫喊。
仍然没有响应。
醉妃加大了摇动的力度,呼叫更急促了。
趴着的人慢慢抬头,先看了站立在侧面的醉妃,又四面环顾。再将目光移注到醉妃脸上。你是谁?
醉妃打个寒噤,不仅仅是因为听到你是谁,这句话,还因为她看到的脸怎么那么陌生。这不是国王陛下,可是那个声音又怎么解释呢?那是国王陛下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为何擅自闯入亭子?刚刚从几案上抬头的人喝问。
醉妃跪下。她陷于震惊,无以回答。
那个人,从外貌上看,似乎是另外一个人的人,从声音上判断,应该就是国王的人,用一根手指挑起醉妃的下巴,细看了一会儿,仰面思索,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回忆之后,张开自己的手掌,掌心有一块石头,色彩斑驳。
那人的表情缓和下来。他扶起跪着的醉妃:醉妃,让你受惊了。说着随手把掌心里摊放的石块送给了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