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麦里在接到天豹1号机降的指令后,我缓过神,关震对我们竖起大拇指,大伙儿们都知道今天的任务结束了。
机舱门打开了,我们顺着大绳在基地上滑降,松开了铁扣,关震给我们下达了休息半天的指令,我们欢呼着给关震抬了起来,还是他一句“再挟持你们长官,让你们每个吃枪子儿”我们被“恐吓”得跑回自己的窝,冲个凉澡,我慢慢睡了过去。
一阵警铃声将我从睡梦中猛地跳了起来,武装自己,带上还温热的武器,与战友们在目的地集合。
我们队长陈浩向我们敬了个军礼,余光扫视了我们,说:“当你们踏入军人门槛的一脚,你们已经不是热闹人群中的一员,是兵!”
他检查了我们身上的装备,继续说,“可是当踏入陆军雷豹特种大队一脚,你们已经不是茫茫军海中的一员,是特种兵!”
陈浩突然一停,厉声说:“陆天笑!”
“到!”
陆天笑向前跨出一步,眼神坚定,回答着陈浩。
“回答我,什么是特种兵?”陈浩眼不抬问着陆天笑。
“报告,特种兵是兵中之王!”
陆天笑毫不犹豫回答队长。
陈浩没有继续问下去,反而指着我说:“郭子啸,出列!”
“到!”
我向前跨出一步,眼神坚定地看着陈浩。
“回答我,什么是特种兵?”
“报告,特种兵是精锐的战士!”
我没有犹豫回答队长的话。
“彭星,出列!”
“到!”
“什么是特种兵?”
“报告,特种兵是真正的军人!”
“谭少丘,出列”
“到!”
“你来回答我,什么是特种兵?”
“报告队长,特种兵是被驴踢了脑袋的兵。”
陈浩一听,大声问谭少丘:“你是说你的脑袋是被驴踢过的?”
“报告,当上特种兵都是脑子坏了,才跑到这里。”
“你才被驴踢过脑袋,200个俯卧撑!”陈浩愤怒地指着谭少丘说。
谭少丘有些犹豫说:“队长,俺说的是实话,脑袋要不是被驴踢了、被门夹了,谁会愿意跑到草都不长一根的鸟地方受罪,那不是傻子吗?”
陈浩用指头敲着谭少丘的胸膛说:“好一个傻子兵,500个俯卧撑,我倒要看你傻鸟有多傻!”
“报告,俺说的是实话,为啥让俺做700个俯卧撑?”谭少丘苦着脸问陈浩。
“老关,我刚才说的是500个,还是700个?”陈浩斜过头,低声问关震。
当关震肯定说的是500个时,陈浩有些怒火,说:“说你是傻鸟就不能笨鸟先飞?你是鸵鸟生出来鸟蛋吗?”
“报告队长,我这个鸵鸟不就是你带出来的,你不就是鸵鸟队长吗?”
我们忍不住抿着嘴笑着,这小球也太有味了,队长都敢骂。
“笑什么笑,全体,趴下!700个俯卧撑!”
看着我们脸上有些不乐意,陈浩说:“你们忍心看着你的队友在受难吗?就是因为这个鸵鸟犯错,你们才会跟着他受罚!你们现在有two选择:One、滚蛋,让这个鸵鸟继续受罚;Two、趴下,和他一起受罚!”
我们不敢含糊,各自背着武器趴下,开始做700个俯卧撑。
“1”
“2”
……
“508”
“509”
……
我感到我的臂膀要从身体卸载下来,汗滴答滴答地留下来,肌肉青筋暴突,速度明显减慢,余光看了看战友速度也在减慢,听到队长坐在凉棚,喝着矿泉水,嘴里喊着:
“就你们那个龟速,伟大的祖国和亲爱的人民为你们感到黑暗的到来,感到可耻!”
我们都没敢说什么,狠狠将这口气咽到肚子里,继续着我们的光荣使命——还有98个俯卧撑!
……
“697”
我趴下了,想继续将快卸甲的胳膊给重新装回去,可是,无论怎么捣鼓,都无法继续执行它的使命。
我余光看了下谭少丘虽然和我一样都撑不起来,仍然在爆发着小宇宙,撑了起来,我想他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说傻鸟,服了不?”陈浩蹲下身,问道。
“服……又不能改变什么?”谭少丘趴在沙地上,说,“特种兵就是无聊的傻子!”
“傻鸟,我就不明白了,你也是特种兵中的一员,为什么要骂自己是傻子?”陈浩看着小球这么执着,盯着谭少丘问道。
谭少丘没有回答,做到700时,人一下子虚脱,还好在抢救下活了这个“鸵鸟”。
在谭少丘醒来时,我问他原因,他只回了一句话:
“俺是说,特种兵就是傻子雷锋,为祖国为老百姓牺牲自己,冲在最前线,从来不想原来自己还有父母!”
我们都沉默,关震在门口听到这句话,说:“我们的祖国和人民就是需要这样的傻子,我们向他敬礼!”
我们纷纷举起手,郑重地向小球敬了个军礼。
我们A组所有人握紧拳头,向着不远处的军旗,宣誓:
“一天是天豹,终生是天豹!同生共死,勇者之王!”
“同生共死,勇者之王!”
“同生共死,勇者之王!”
……
我在做完一天应该做的训练后,已经进入梦乡,在梦中,我看到了父亲,他对我说的一句话我从来不会忘记:
“在部队,你就是兵,不是旅长的儿子!在家里,你就是我儿子,不是TM的兵!”
每一次想起那把木制的枪,我都会将泪水淌湿床被。
那次我又从梦中醒来时,我发现谭少丘一个人推开门出去。我简单穿上背心,跟他走了出去。
他两只手还撑在双杠上,身体腾空,看见我有些愣着,问我:“铁锅子,你咋不睡觉?”
“没事,想起一些事情。”
我感到夏夜的风有些凉,看到谭少丘憨厚的神情,心里不由得一阵亲切,记得小时候一个和我玩得很铁的朋友一起举着玩具枪嚷着要上阵杀敌。
“你怎么还不睡觉,想成夜猫子?”我问他。
“不是,俺就是随便练练,一直都托你们后腿,俺感到再不加强自己对不起你们。”说完,又谭少丘是推了上去
“不会,你永远都是我们兄弟团一员,豹军少不了你这头沙豹。”
我跟着他一起上了双杠。
那夜,我们都没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