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沉喃喃几句,“你不知道吗?”
沈长安的眼睛变得通红,无意识地跪了下去,几乎是咬着牙哽着声:“奴才愚钝,还请世子说个明白。”
这一遭,别说沈长安了,就连做局之中的风筝、阿楠也是意外,不沉的突然发难并不在计划之中,甚至,他们都做好了引导沈长安逐人的各种想法,却不料原来连他们也被这局给套了进去。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更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能饶了你了!不忠之人,留之何用?”不沉音色一如最初那般纯粹,可字里行间渗着骇人的冷意。
“不忠之人?”这四个字简直像压死他的最后一个稻草,“奴才为大锦鞠躬尽瘁数十载,所作所为莫不为我大锦之繁荣昌盛,奴才自问从未对不起陛下、大锦,世子说奴才不忠,对奴才而言,可谓诛心啊!”
他的牙关绷得紧紧,指尖内扣至掌心肉里,隐约的血迹渗出,脸色惨白,倒不知是愤恨多些,还是难过多些。
不沉笔直地站着,微垂着头看着沈长安,与他对视着,似一场角逐,谁也不曾闪躲。
终于,他抬手从手腕上摘下一串佛珠,随手扔到风筝怀里:“就按沈长安说的做,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
然后冷瞥了一眼沈长安:“你,跟我来!”
话音刚落,不沉已不顾在场其余三人内心的好奇径直走了出去,而沈长安,面色难看的看了三人一眼,紧了紧眉头,终究还是快步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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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便。”领着沈长安进了自己书房的休息处,他冷冷丢下这么一句,便上了榻。
沈长安看了看周遭,似乎这“自便”也只是客套话,最终还是规规矩矩的站在了榻前,一副奴才该有的模样。
自不沉入住了锦宫,这殿里的摆设也随着他本人的气质变得少了些华贵,多了些清雅。此刻的坐榻上摆着小案桌,案桌上的小青瓶里开着娇艳的花儿,在这时节显得格外有生气;桌上有小炉,点着火,烹着热茶,是从不沉进殿开始就有宫女煮上的,此刻,也开始飘起了茶香。
“听说,你和我母妃很熟?”他双腿盘膝用着自己最舒服的姿势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明明是问话,却一点多余的眼神也没有投过去给沈长安。
“世子还真是直白。”他有些挫败地笑着,以往的意气风发,对不沉那份死干到底的劲儿完全歇了,只因那一句“不忠之人”。
不沉并没有搭腔,似乎从风筝那里出来,他就没什么健谈的意思了,该说的,该演的,这一天弄得他着实有些疲累了。
“奴才自有跟随长公主,直至公主远嫁,主仆之情,熟这个词,奴才不知如何定义?”沈长安说。
他这话说的过于实在,也过于冷漠,不沉冷冷的看着杯中茶水,不知心底作何判断,问:“我母妃之死,你参与了多少?”
“参与?”沈长安震惊,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前方那个少年。
那个初入宫时毫无杀气的少年,
如今已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特有的气势!
是成长,还是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