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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困在牙买加的日子

哥伦布的船队在达连湾休整了几天以后,便起锚返航了。寻找海峡通道的目的虽然没有达到,但他们却对中美洲和南美洲的东海岸进行了大量的考察工作。

得到没有海峡通道的结论和有关南海的信息,就已经是极大的成就,哥伦布这一次艰苦的航行并没有白费。

哥伦布的航船已经霉烂、破旧不堪,在返航的途中又遇到了几次极大的风暴,船体漏水越来越严重,一路上不得不抛弃一艘,又抛弃一艘。

当他们来到牙买加岛附近的海面时,就只剩下两艘即将沉没的破船了,船舱里几乎全部进了水,水手们一天到晚拼命往外舀水也无济于事。

哥伦布命令这两艘船并排着直接向岸边驶去,借着一阵顺风,两艘船冲上了沙滩,停住了。

哥伦布的这一决定是英明的,如果他们继续留在海上,肯定等不到天黑就会沉入海底,现在搁浅在海滩上,总算是救了全船的人员和物资。

哥伦布用破旧的船帆、木板在搁浅的破船上搭起临时住宅,安顿了所有船员,接着就开始考虑下一步的措施。

哥伦布的部下有一名船员叫孟德斯,他建议再去找一次奥温多,让他派一艘船来,并且自愿前往。

孟德斯说:“从这里到海地岛的东岸只有200英里,如果直接到圣多明各,航程最多600多英里,海军上将,是不是这样?”

哥伦布欣喜地看着他,想了想,说:“完全正确。”

孟德斯说:“我可以乘印第安人的独木舟去。”

“你有什么办法让奥温多派船来?”

“我早就想好了。”孟德斯笑着说,“我就说我们发现了巨大的金矿,你看!”

说着,孟德斯便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块金矿的样品。说道:“只有这个,才可以打动我们总督大人的心。”

哥伦布笑着问道:“孟德斯,我今天才发现,你还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你这套骗人的把戏是从哪里学来的?”

“从我们总督那里学的。”孟德斯说完便放声大笑起来。

“那么,试试看吧!告诉奥温多,装备那艘船的费用完全由我出。”

“好的,上将大人,那写封信吧!”孟德斯说。

第二天,孟德斯带着海军上将的信,和两名水手一道,乘上印第安人的独木舟出发了。没过多久,他们就顺利地到达圣多明各港。

码头上,正有一队印第安人扛着沉重的木箱,登上即将开往西班牙的帆船,西班牙士兵端着枪押着他们。

孟德斯想,这箱子里大概是黄金吧,总督大人又发财了。

在那即将离港的航船的桅杆上,高高地吊着一个印第安人。赤着身子被反捆着双手的印第安人发出一声又一声凄惨的呼叫。

孟德斯看见这一切,回想起在达连湾和印第安人在一起的那个欢乐的夜晚,心情立刻变得十分沉重。

孟德斯来到了奥温多的住宅,这是一个用石块、木头建筑起来的富丽堂皇的“总督府”,庭院里有很多印第安男女仆人在匆忙地来来往往,但他们都毫无表情。

奥温多在客厅里接见了孟德斯。总督大人保养得很好,满面红光,他的身躯比在西班牙时更加肥胖了。

这间客厅相当讲究,布置了从西班牙运来的家具,墙壁上挂着圣像,地板、门窗都是用名贵木材做的。如果不是墙上挂着印第安人的弓箭,孟德斯可能会产生已经回到西班牙塞维利亚的错觉。

奥温多接过孟德斯呈上的哥伦布的信件,仔细看了两遍,然后问起他们的情况。

孟德斯谈到了哥伦布的航行经过,他缩小了这次航行所遇到的困难,同时又尽量地夸大了在沿途的所见所闻,并且说哥伦布已经发现了蕴藏量极其丰富的金矿。接着就把那块金矿样品交给奥温多。

奥温多接过那块金矿样品,细细地察看起来:“嗯,好,好。”

“那么,总督大人,您什么时候派船去营救哥伦布上将呢?”

奥温多不假思索地说:“我们立刻就办。”

孟德斯高兴地离开了总督府。但是一天两天过去了,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仍然不见派往牙买加的帆船。

奥温多总是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一会儿说船只正在修理,一会儿说事情太忙。

孟德斯明白,向总督要船已经是毫无希望了。他便立即改变策略,在圣多明各那些和王室有关系的有势力的人物中间活动,希望他们能向奥温多施加压力。

正当孟德斯在圣多明各为筹募船只不停地奔波活动时,哥伦布在牙买加岛已是度日如年了。孟德斯离开后,牙买加岛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开始的一两个月,还比较平静,当地的印第安人和他们交换物品,供给他们食物。

但是不久,这些西班牙人便烦躁起来,开始背后说风凉话,接着越来越不听哥伦布的指挥,他们擅自深入牙买加岛的腹地,抢劫印第安人的财物,多次发生冲突。印第安人不仅再也不和他们接触,而且有时还伏击西班牙人。哥伦布对这些不听命令的部下,采取了各种措施,都无济于事。

因为他们看到哥伦布已经是一个极其衰弱的老人,一个没有任何权力的海军上将了,而且断定奥温多是不会来援助他们的。

不久,便发生了公开的叛乱。

以两名船长为首,纠集了近百名船员,抢夺了印第安人的10余只独木舟,投奔奥温多去了。临上船的时候,有的人竟然向哥伦布挥舞刀枪,嘲讽地大声说道:“再见了,上将大人,祝您幸福健康,愿上帝保佑您。哈哈哈哈……”

留在牙买加岛上的,除了和哥伦布生死与共约七八名水手以外,其余都是些老弱病残,总共不到30人。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这30余人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因为那些叛变的人,把稍为好一点的用品都带走了。

哥伦布他们现在只有靠捕鱼、打猎和采集野果为生,过着原始人的生活。在离海滩不远的那个小山坡上,已经整整齐齐地出现了7个坟堆,每个坟堆的前面都插着一个用树枝削成的十字架。

他们的生活虽然十分艰难,但是没有人去骚扰、抢劫印第安人。一个月一个月地过去了,印第安人又和他们接近起来。

有一天,又有一名老水手死去了,哥伦布他们抬着尸体到那个小山坡去安葬。途中遇到五六个印第安人,这些印第安人也跟在送葬队伍的后面,西班牙人掩埋好同伴的尸体,插上一根用树枝做的十字架,哥伦布便站在坟前默默地祈祷。当完成这一切以后,哥伦布发现,那些印第安人也流下了同情的眼泪。

第二天一早,有三只独木舟来到了哥伦布停在沙滩上的那两艘破船的地方,印第安人给他们送来了好几筐木薯和玉米,这是印第安人的主要粮食。

接着几个印第安人又从独木舟上抬下一条两米长的大蜥蜴,这是像四脚蛇一样的爬虫,肉可以食用。印第安人在沙滩上宰杀了这头大蜥蜴,交给西班牙人,然后又登上独木舟离去。

一个个西班牙人都被感动了,哥伦布那深陷、苍老的眼睛里也流下了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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