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热风拂来,枯黄的杂草随风摆动。它们看似已被无情的烈日剥夺了生命的绿,变成了枯黄色。但是它们的根还深埋在土里。来年的春天,它们又能获得新生。不是有诗赞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吗?”杂草,顽强的生命力,坚韧的植物。
一丛丛不起眼的杂草尚能如此生生不息,我难道是如此懦弱的吗?泪水挂在以馨的脸庞,摇摇欲坠。泪水已经流得太多,今后的路怎可用泪水来铺垫。父母九泉之下也不会安息的。
几只知了在旁边的树上大声的叫着热-热-热。强烈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睛,汗水已经湿透了以馨发黄的衬衣,紧贴在她的背上。额上细密的汗珠慢慢汇成一条条小溪顺着脸颊,和着泪水一同流下。
以馨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汗水和泪水,分别给父母各叩了几个响头,毅然转身离去。
爸妈,你们安息吧。女儿会好好过的,人生的路还长,女儿一定会好好的走下去的。
回到婶婶家里,那是几间老旧的土墙瓦房。那用白石灰和着一节节稻草涂抹过的墙面已经剥落了不少,露出里面褐色的泥土来。屋里光线昏暗,表弟正伏在大方桌上做暑假作业,小小的脑袋几乎碰到书面上去了。桌面已经残漆斑驳,凸凹不平了,表弟连一张专用的书桌都没有。那两条干柴似的小腿悬吊在长凳下,两只赤脚不停的前后晃荡着。桌下,一只小黑狗正蜷在地上吐着它红红的舌头,长着白毛的肚皮随着喘气而一起一伏的。
以馨在大门边的一只小凳子上坐了下来,目光飘向大门外的田间山野。一眼望去,是一片绿色的大地毯,点点金黄色点缀其上,偶有轻风吹来,便掀起一波波的稻浪。沉甸甸的稻穗早已压弯了稻草的腰,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以馨的目光在一片郁郁葱葱的花木地上停了下来。那是父亲种的花木,曾是他们经济的来源,父亲对花木略有研究,卖给花商的花木让他们的生活略显轻松。如今,那片花田早已经易主,只为换得给父亲治病的钱。
“以馨有你一封信,寄来好些日子了。好像是什么美术学院寄来的。”婶婶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以馨的沉思。
“哎,可能是录取通知书吧,我也没有拆开看。本来我想将信扔掉,反正你也用不上啦。但又觉得还是让你看看的好,上不成大学,看一眼通知书也满足了哦。”婶婶边说边放下扫帚,进里屋去了。
大学?通知书?那些字眼忽然变得那么遥不可及。以馨木然,神情呆滞。她应该兴奋不是吗?可是现在,录取通知书对于她来讲也仅仅是一张有字的白纸罢了。参加完高考,父亲便严重到住院了,从那一刻起,她任何的梦想都破灭了。
“哝,你还是看看吧。”婶婶将一个白色的信封递给以馨,而后继续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