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对于她的这个家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父亲好赌,母亲的管束被他的粗暴压制了下去。于是,放任他的好赌成性。她家有一个小小的洗衣厂,多少次都被父亲赌得无法运转,是母亲东拼西凑的向亲戚借钱让它无数次的起死回生,只是为了苦苦的撑起这个破落的家。
于是,她的父亲将目光投射到如花的女儿身上,他终于如愿,楚儿嫁给了有钱有势的林家,做了大儿媳妇。他的那个小小洗衣厂顺其自然的承包下了林家酒店的洗染业务。那是多么庞大的一笔业务,他再也不愁没有钱去赌了。本说,在林家的扶持下,洗衣厂会繁荣起来。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依然是林家这棵大树下乘凉的杂草。
见到女儿顶嘴,本就在气头上的宋先生重重的拍了一下茶几,那玻璃在他掌力的震动下发生沉闷的声音,像是低吼:“没事别跑回来,也不怕林豪说闲话。”
“他能说什么闲话,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不回家的。”楚儿淡淡的说。
“活寡你也得给我守住了,自己没能耐还跑回娘家来诉苦。连个女儿也给人家生不出来,人家不回家正常得很。”
这样的话听得太多了,楚儿很麻木的看着宋先生,这就是她的父亲,他是那么害怕失去林家的庇护。她也想生孩子,如果一个人可以生的话。
“哎呀,女儿难得回来一次,你就少说两句。”宋太太自是心疼女儿的,关切的说,“楚儿啊,你又瘦了。”
掉几斤肉又不痛,可是心上无针扎却很痛,楚儿站起身准备离开,她已心灰意冷,这个家如宛月山庄一样让她如坐针毡。宋太太将她送到门口,说:“你别怪你爸爸,你知道他的德性。洗衣厂现在就只有林家这一个大业务了,那是我们生活的来源呀。”
楚儿出了门,心痛的看着母亲,她和她一样的软弱。
“再见妈妈。”楚儿离去,她心中的决定永远也不会得到家人的支持。她甚至都不敢将离婚两个字说出口,她不知道父亲在听到这两个字以后会是怎样的暴跳如雷。她注定走不出宛月山庄,她注定要抱着孤独过一辈子。
天是阴的,黑暗迫不及待的降临。街上的灯红酒绿在楚儿的眼中全变成了灰白色,下班的人匆匆的回家,她也得回家。世界这么大没有她另外的居留,她只有回到冰冷中去。
车子一下子停了下来不动了,它也知道楚儿心情不好,它也和她一样累了吧。楚儿打开车门下了车,车子坏在了回宛月山庄的盘山公路上。那一片灯火辉煌就在不远的山头闪烁着。
她锁了车,慢慢走回去。刚走了几步,一束刺眼的光在她的身后亮起。她继续走着,不知道是哪一个人回来了。她不想停下,不想坐他们的车回去,突然就想这么静静的走。但是车子在她的身边停下了,是那辆她曾经很熟悉感觉很暖的蓝色奔驰跑车。
现在那蓝却是冷的,像无边的大海一样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