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清晨,黎明来得特别的早,太阳早早的破云而出,强烈刺眼的阳光唤醒了沉睡一夜的大地,为它披上金黄色的外衣。C市盛夏的阳光是毒辣的,虽是清晨,却也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大街上到处是撑着太阳伞戴着太阳镜抵抗烈日侵袭的人们。
马路上缓慢行进的洒水车唱着欢快的生日歌,向路旁和马路中间的隔离花带倾洒着甘露。马路中间的隔离带种满了各种各样充满生机的绿色植物,它们正如饥渴的婴儿般贪婪的吮吸着母亲的乳汁。一些茂盛的爬山虎悄然攀上绿色的铁栏杆,密密叠叠,仿似一条绿色的绸带。美人蕉在花丛中争香斗艳,绽放着它婀娜多姿的火红花朵,一切的绿色都成为它的衬托。隔离带上空一列轻轨列车正披着晨辉疾驰而过,这是一座充满朝气的现代化大都市。
以馨将手挡在额头上,想要用她那娇小的手背挡住阳光的侵袭,在人行道上匆忙前行。她什么防晒装备都没有,瘦弱的身躯裹着一件泛黄的白色短袖衬衣,一条黄色的长裤下是一双白色的塑料凉鞋。那凉鞋早已被灰尘覆盖,白不白灰不灰的了。少女玲珑的身段完全被这一身穷酸的打扮掩埋,只有那束随着以馨走路姿态而左右晃动的马尾,散发着少女的魅力。
路旁阴凉处卖早餐的吆喝声不绝于耳,以馨猛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早饭,她摸出兜里一大把角票零钞犹豫着,可是肚子不争气的抗议声让她咬了咬嘴唇,朝一卖小笼包子的小摊走去。
“买一个小笼包。”以馨手里攥着五角钱,声音细小如蚊。
“一个?”老板仿似没听明白似的反问了一句,或许他第一次碰到买一个包子的人吧。
“恩。”以馨点了点头,将钱给他。
“小妹妹一块钱四个,你就买两个吧。”老板斜倪了以馨一眼,那目光杂夹着不屑和鄙夷,“你买一个叫我怎么找零啊。”
“好,好吧。”想想在医院里的父亲,以馨点了点头。
拧着一个小笼包她走向XX医院的住院部。一个一口便可以吞下的小笼包子又怎么能解决一个成年人的饥饿呢?可是以馨忍住了,现在每一分钱都是父亲的救命钱,都是那么重要。为了治父亲的病,他们已经卖掉了全家唯一的家产——那几间青砖平房。根本上讲,她和她的父亲,已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了。
医院里处处是消毒水的味道,处处是病患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处处是让人听了心惊和悲凉的痛吟声。这里仿似人间的地狱,但同时又是地狱里的人重获新生的希望,更是人间与天堂的交接点。
“以馨,你父亲今天情况不太好,你快去看看吧。”走廊上,护士小姐对以馨说。
父亲来城里治病已经一个多月了,护士医生早已对她熟悉。可是父亲的病情,却每况愈下。肺癌晚期,多么可怕的字眼,治疗只不过是在作垂死的挣扎。
以馨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跑到病房去。这是一间最普通不过的病房,住了六个病人,父亲的床位靠近窗户,还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在这里,每天都有新的病人住进来,而旧的病人却一去不再复返。躺在病床上的病友们都是和父亲一样身患肺癌,痛苦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