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神秘莫测的浩淼星路,能够坚定而毫不迟疑走到头的,夜央是第一个,却也是,耗时最长的一个。
那条路,只是短短的几十步,却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回顾自己活得懵懵懂懂的十几年。
也许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那样的依赖所谓的父王,不,也许依赖二字也不够,那个人,不仅仅是她的支柱,更是她在这个乱世苟延残喘活下去的理由,没有之一。如果不是那个人对她动了杀心的话,即使他的命令是杀了天明,她的答复,恐怕也只会是片刻的犹豫,然后单膝跪地,领命。
之所以会对月神妥协,不过是因为,在这世间也只有天明,会让她有一丝的犹豫了。
轻抬眼角,原本平静无波的紫眸已经是死水一滩,闪过的那一丝幽暗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无论这些人想从她的身上得到什么,都注定是竹篮打水,空一场。从死人的身上,是得不到任何东西的。即使,他是眼前这位’
“东皇阁下。”一旁的月神恭敬俯身,然后在那人的示意下悄然退下。
夜央微微抬头,明明是仰望的姿势却让她看出了俯视的意味。
高高台阶上的男人被她看的顿了一下,“卫赢,”
“东皇太一,卫赢已经不复存在。现在这世上的,只有夜央,也只会是夜央。”即使被逼妥协,夜央也不会任人宰割。
“呵呵,”东皇却是罕见地笑出了声,“你有着卫赢的心,却告诉所有人说自己是夜央,是妄图自欺欺人,还是你都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我的小公主。”
‘卫赢的心吗?可惜现在的她,有心,无力。既然那个人不需要卫赢,那她就离的远远的,静静地做一个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的夜央。唯一的不同,卫赢是秦王的小公主,夜央,是嬴政的女儿。即使,他不需要···’思绪只是转瞬间,眼波流转,“卫赢也好,夜央也罢,如今不过是板上鱼肉。”
“板上鱼肉?即使落魄至此,谁又敢这样小看于你?”
“呵呵,对于东皇陛下的理解,夜央真不知该庆幸,还是惋惜。”浅淡的笑意一闪即逝,‘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代价是什么?让本应死去的卫赢以阴阳家夜央的方式重生的理由又是什么?”
“你会有足够的时间去救那个危及大秦存亡的小孩,但,一切终结之时,接任阴阳家掌司之位。”
“好。”一切终结之时,你们总不会让一个死人来当什么掌司吧?
东皇太一对夜央的干脆不置可否,缓缓抬手,指尖光华流转,细碎的光点逐渐凝聚,“据我所知,卫赢公主可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人,尤其是涉及到某些事,某些人,所以”泛着血色荧光的彼岸花妖娆绽放,“还请见谅。”话音未落,那朵彼岸之花已经飘落在夜央的面前。
举起手臂,仿佛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如你所愿。”被血光衬得更加苍白的手腕上方的彼岸花逐渐消失,与此同时,血色细线在夜央手腕上勾勒,浮现出的图案赫然就是那朵神秘消失的妖娆之花,鲜艳欲滴,却是连缀着一个小小的花苞。
“此彼岸夺魂之花绽放的时候,阴阳家在此恭候掌司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