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将整间尸检室照得通明,王娇带着橡胶手套,开始对尸体进行尸检,而我则拿着相机对尸体进行拍照。
“死者,刘景铭,男性,年龄在三十至四十岁之间,本地户口,头部曾受到过猛烈的撞击,天灵盖上有明显塌陷的痕迹,身上无明显外伤,应该是被物体猛烈撞击头部致死。”
“对,是车祸,肇事者就是小刘,据交警鉴定,确实是撞到了死者的头部。”我补充道。
“从尸体的僵硬程度上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七十二小时以上……”
“等等——”我打断王娇地话,“你真的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在七十二小时以上?”
“怎么?你怀疑我?”王娇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我微微一笑,道:“我哪敢怀疑你,只不过,车祸是在今天下午发生的,距离现在还不到八个小时。”
“不到八个小时?你开什么玩笑?”王娇一脸正经地说道,“怎么可能呢?我觉得死亡时间在七十二小时以上,甚至还要更长一些,这人很明显已经死了很久了。”
“问题就在这里。”我放下照相机,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虽然想不明白,可是我还是要说一下,你能很肯定地确定这刘景铭的死亡时间在七十二小时以上?”
“我肯定。”王娇自信地点了点头。
“可是,我也肯定车祸确实是在今天下午发生的,不止我肯定,你老爸、交警六大队的所有在现场的交警,还有肇事的小刘都能肯定,这说明一个什么问题!”
“说明我们之间有代沟,无法沟通。”王娇说道。
我笑了笑,道:“我说假如,假如这两者间并不矛盾呢?”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所说的结论是正确的,而我所说的证据也是充分的,死者刘景铭确实是在七十二小时之间就死了,小刘开车所撞到的,是一具死尸。”
“一具死尸?”王娇瞪大双眼,直愣愣地看着我,然后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陆轩,我知道你累了,天色也晚了,你快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要不,这几天你也别去上班了,请几天假,自从我们从苗疆回来后,你就没有好好休息过,还有,别顾着工作,嫣然是你带出来的,你抽空也去学校看看她,陪她吃吃饭,这样她也会很开心的,毕竟她……她已认定你是她未来的老公了。”
我哭笑不得地道:“阿娇,现在说刘景铭的死亡,你怎么说起其他事儿来了。”
王娇脸上流露出一丝怜悯的神色,道:“陆轩,我知道,一个人压力太大,就像脑袋里绷了一根弦,这弦迟早会断的,到那个时候……”
我哈哈大笑,道:“你说我精神有问题?”
“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是事实确实如此,你说小刘开车他撞……撞到了具尸体?这……现在不是发挥你想象的时候。”
“那你说,为什么刘景铭的死亡时间和车祸发生的时间会有如此大的差异?除了小刘开车撞到一具尸体,还有别的解释吗?你别忘记了,吴胜利生前说过的那些话,还有那盒录相带。”
王娇的身体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很明显地颤栗了一下,结巴道:“你是说……”
“没错,我对你说过,当时在赵厉建手中的闪光弹使我短暂失明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影子,而那个影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
“不像一个人,那像什么?”
“我也不知道像什么,可能我的确没有看清楚,不过我敢肯定,这绝对不会是幻觉,那影子所在的位置,和古景所在的位置是一样的,吴胜利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夕阳红’公司里有怪兽,如果不杀死这头怪兽,那么我们所有的人都将会被这怪兽所杀死。”
“那是吴胜利产生了幻觉。”
“如果是幻觉的话,你认为我和吴胜利一样,产生了同一个幻觉,而幻觉里所看到的,都是同一个景象吗?这也太巧合了。”我长长吁了一口气,又道:“我们换位思考一下,假如吴胜利所说的话是真的呢?那么也就是说,我们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幻觉,只有吴胜利所看到的才是事情的本质,你觉得有没有这样一个可能呢?”
王娇的嘴巴大张,形成了一个夸张的“O”字型,我知道她有话要说,可是她却说不出来。
“或许,用科学的解释就是,古景他是一个催眠师,他让你们所有的人看到的他,是一个人,至少是一个人的样子,而恰恰他的催眠,对吴胜利没有效果,所以吴胜利才能看到他的本质,说他是一个怪兽。这样的例子在自然界中并不少见,比如说螳螂,螳螂在捕食猎物的时候,会释放一种化学成分,这种化学成份,会使猎物产生幻觉而看不到螳螂的存在,从而使猎物成为了螳螂的美食,而有的猎物并不受这种化学成分的影响,从而能够看到它的天敌螳螂,使它能够成功的摆脱螳螂的捕食。”
王娇回过神来,道:“等等——你说的这些,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你说,吴胜利的话如果是正确的话,那么,这古景真的是一头怪兽,而我们所看到的古景,其实并不是一个人,可是,这和刘景铭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吴胜利说过,那怪兽会杀死所有的人,而这个刘景铭,就是被怪兽杀死的。”
“那一个死人,又怎么会走到大街上呢?而且还被小刘开车所撞到,而且从刚才的尸检也明确了,死者死前确实脑部受到过猛烈的撞击。”
“对,刘景铭确实头部受到过重创,可并不是他死亡的真正原因,至于你说的,一个死人为什么会走在大街上,对于这个,我只能说抱歉,我不知道。”
“可刘景铭的尸体上并没有其他外伤,你说他头部受到的撞击并不是真正致死的原因,那他的死亡原因是什么?伤口又在哪里?”
“这个可就要问你了。”我打了一个呵欠,站起身来,道:“好了,今天时间不早了,嫣然她打过电话给,说她们放假了,我接她回家。”
“住你家里?”王娇醋意十足地问道。
“难道还住你家里?”我笑了笑,“她都读完一个学期了,我是该好好陪她玩一玩,好了,你也快回家去吧。”说着,我拉开尸检室的门,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