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陈浩就好像是被电击了一下,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随后带着怀疑的语气继续问道,“确定是罗友孝了吗?”
“没错!就是罗友孝!”那个警察斩钉截铁地朝着我们喊道。
“快!快!快带我们去监控室!”陈浩大喊道,这一瞬间或许陈浩已经彻底被兴奋打昏了头脑,竟然连监控室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在快步中,我们已经赶到了监控室之中,交管局已经将罗友孝的影像发了过来,监控的中心是一辆灰色的面包车,在面包车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男子,画面上有一个红色的圆圈将这个男子的面孔圈了出来。
“就是这辆面包车!根据面包车的走向来看,面包车是驶向J市城南的市郊,预计会有共76种方式。目前保持在监控范围以下。”
“先静等罗友孝的行车方向,等待排除一部风可能并等他离开闹市区之后再出警。”陈浩丝毫没有慌乱,冷静地朝着监控视频说道。
随后大家都紧张的看着电脑屏幕,没有一个人说话,我想在场的所有人都希望能够尽快的逮捕这个人,毕竟这个人在这些天已经干了太多的事,给了警方太多的不安。城市固然黑暗,光明固然可贵,但是如果这道光的出现要付出的代价是仇恨,是恐慌,是嗜血的一个社会,那么与其不要。罗友孝的光芒固然强烈,但是他的光芒到来后就是社会制度的黑暗,那么还不如让真正的执法者的光芒来照亮这个世界。太过耀眼的光芒是有害的。
大概十分钟之后,陈浩看了看手表,随后朝着电脑前的那一个警察说道:“现在罗友孝的位置在哪里?”
“和平路,那里有一个十字路口,只要在经过十字路口之后就可以确定犯人的运动方向……现在犯人向东右拐进入了城南路,这条路在五千米的路程之内只有一个丁字路口,距离离开可监控范围的路程还有十二千米。”
“好!出警!”随后周围的警察都纷纷出动,离开了座位。“小张,你帮我联系城南区所有靠近城南路的派出所,在路口埋伏好,等到罗友孝的车辆到达之后马上进行堵截!还有,实时告诉我罗友孝车辆的动态!”陈浩满脸严肃地对着电脑之前的那个警察说道。
“好!”那个警察斩钉截铁地说道。
在听到那个警察肯定的回答之后陈浩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便带着我和几个剩下的人坐上了警察。
“你们说这个罗友孝到底算不算有罪啊?我觉得他杀的那几个人都是有重罪的啊,除了凌霄之外,哪一个人不是有罪的?”车中的一个警察说道。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和他想的是一样的,但是自从殡仪馆案之后就彻底改变了我对罗友孝行为的看法。罗友孝其实为的只不过是一己私欲,他的行为并没有任何的正义可言。他从L市受到社会的折磨之后就开始决心要报复社会,铲除所有的罪恶,但是这只不过是他内心的恐惧在作祟。他没有能力去选择面对,没有选择使用合适的方法来维护自己的利益。他在从精神病院逃出来之后杀的人没有一个是自己的仇人,说明他害怕面对曾经的过去,他的内心其实十分脆弱,只不过想通过自己所为的“正义之举”来安慰自己,让自己心安理得,忘记过去。说到底,罗友孝只不过是一个胆小,没有勇气面对过去的悲伤。
然后,陈浩又说了那一句对于这件事态度的话。同样的话,我已经从陈浩的口中听到三遍了。我不耐烦地听完之后看着窗外,发现现在竟然已经是傍晚了,太阳也开始渐渐地向西方下沉,在天空上留下了一抹金黄,照得人有些睁不开眼。已经进入二月的中旬了,虽然寒意未消,但是已经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气温的上升,以及白昼时间的加长。看着看着,我竟想起来了王雪莹。那一天,也是在这样的夕阳之下,王雪莹在夕阳的照耀下是这么的美丽,这么的迷人,那时仿佛一切都是金色的。只可惜如今物是人非,我再也无法见到她美丽的容颜了。
“好,我知道了!”突然陈浩的一声将我从沉醉中拉到了现实中来,“罗友孝在丁字路口向左转了?快!通知城南靠近的警力都集中到这条路上,争取在他脱离监控范围之前将罗友孝的车辆进行堵截。”
我们的车随着几辆通行的警车一起赶往了城南路,准备从后方进行追赶,而城南区的警察将会在路的前方进行堵截,形成两面包围之势,对罗友孝实施抓捕。从整体来看的话这个抓捕计划对于这一次的抓捕来看的话几乎就是万无一失的。
不久,我们就在人烟稀少的乡间小路上看到了罗友孝所驾驶的那一辆灰色面包车,就这样在乡间的小路上不急不缓地行驶着。突然,那一辆面包车似乎意识到了警车的存在,突然之间加速,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面。
见此情此景,警车瞬间加速,将时速提升到了八十公里每小时,瞬间的加速将我整个人都往后拽,紧紧地靠在坐垫上,车窗旁边的树木完全看不清形状了,只能看到一片一片的棕色在眼前闪过。远处充满乡村气息的小别墅在树木的映衬之下若影若现。
果然,在这种速度之下,没有多久就又在马路的尽头看到了那一辆灰色的小车。但是我的心里却感觉有些不太对,提前的加速应该会然这辆车在稍后一会儿才能够再次看到,但是现在只有大概五秒就又看到对面的面包车了。似乎面包车在中间停顿了一会儿。一会儿之后,我就看到有一个男人拿着手里的水杯,还有一卷透明的塑料薄膜,身后背着一个大旅行包,指着面包车的背后骂骂咧咧的。看来没有错了,刚才一定是车速太快使得罗友孝差一点就撞到了那个男人,所以导致了这么一段时间的减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司机似乎也发现了这个事情,乘胜追击般的再次提速,不久之后就离那一辆面包车不远了。
面包车上的那个人似乎也发现自己即将被追上,再一次加速,将车旁树木的枝条都扬得老高。还没有等枝条落下,我们的警车就再一次将枝条扬起,在空中挥舞出一条弧线。
“还好这里不是闹市区。”坐在我旁边的警察说道,“这要是在闹市区可就算是《速度与激情》了啊。”
我虽然笑点比较低,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我的笑也就被理智给控制住了。我看着前面渐渐变大的面包车,就能知道,警车的速度已经超过面包车的速度了,毕竟面包车的速度有限,不能玩飙车玩得太过了。看到正在颤抖的面包车,我就知道了我们就快要胜利了。或许我们完全不用等到罗友孝进入包围圈。随后,上桥了,罗友孝的面包车再一次消失在桥下。
“呲~!”突然,就在警车的前方,传来了一阵紧急刹车的声音,但是警车的速度在一瞬间并没有下降。眼看着警车就要装上面包车,司机急忙踩住刹车,猛地一打方向盘,瞬间将警车横了过来,车厢里面的所有人都因为惯性朝着汽车的右边倾倒。“咚!”一声闷响,警车终于还是撞到了前面的面包车上。“咚!”“咚!”“咚!”……紧接着传来的就是一阵又一阵的相撞的声音。我的大脑还算清楚,之后的声音是后面的几辆警车相撞发出来的。
我慢慢地坐起身来,这时候突然感受到脚踝处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我弯下腰去检查发现自己的脚掌原来被卡在了被撞变形的门与座椅间,我使劲地打开变形的门,将脚抽了出来,费劲地动了动,发现并不太痛,只不过擦破了一点皮。我转身看向边上的那个警察,他的头顶在车窗上,我叫了他几声,但是却没听见回应,就不再叫他了。我向前方看去,陈浩和司机都已经坐了起来,陈浩摸了摸头之后看向后面。随后我向他瞟了瞟我边上的那一个警察。他点了点头,随后掏出了手机,估计是拨打了急救电话。
我转了转脚踝,用力朝着门踢了一脚,将已经变形的门给踢开了。打开门我才看见,原来后面的警察撞在了车尾上,差一点点就撞到了后门,如果稍微偏这么一点点的话我有可能就一命呜呼了,哪怕不死也残废了。我心里默叹一声幸运,随后从车厢里面钻了出来,站起来只看到后面的警车就好像是一条长龙一样,弯曲着首尾相连在了一起。这时我突然想起来了刚才引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前面的那一辆面包车,随即我便朝前走去,前面就是那一辆面包车,我因为脚踝上擦伤的疼痛,一跛一跛地走到了面包车的前方,随后我就看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面包车的前方是一大堆的钢筋,几乎所有的钢筋都插入了汽车里面。沿着钢筋插入面包车的一段缓缓地看去,只见四五根钢筋愣是插入了驾驶者的头部、胸部,车厢内早已血流成河。
再仔细看了看现场的大体之后我明白了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原来在桥下的不远处有人堆放着一堆的钢筋,罗友孝在高速下桥的时候发现了前面的钢筋,他便急忙踩刹车了,从车后面长长的刹车印就可以看出来了。但是因为车辆速度太快,再加上是属于下坡阶段,车子没有停下来,面包车就一头撞上了前面的这一堆钢筋。
我在缓过劲来之后慢慢地靠近驾驶座,驾驶者的面部表情凝固在了惊讶之上,眼珠突出,嘴巴长得惊人地大。虽然五官已经扭曲成这个样子,但是我还是依稀能够看出这个人就是罗友孝。
诶,一念之差啊。
见到惨死的罗友孝,我的心中不禁感叹道。当初罗友孝因为被黑暗的社会迫害,结果如今成为一个杀手,一个“至高无上”的“执法者”,但不知道,其实在自己的杀戮中却又那么多无辜的生命。殡仪馆中的人都罪不至死,凌霄是为了能够消灭巨大的贩毒团伙,将他们判处死刑,是罗友孝的失败,也是罗友孝的失误。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周围的警察都渐渐地走出来了,没有多久,就都围到了面包车边上。我打开了车门,想要进入车厢进行检查,但是摸了摸口袋,却发现自己没有带手套,随后向周围的人接了一下,却得知大家也都没有带。
我只好直接爬进去进行检查,我的手在避开杂乱的钢筋之后放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但是我的手却感到了一丝凉意,还有一丝潮湿。我急忙用手在副驾驶的坐垫上大面积地摸了摸,发现副驾驶座位上竟然有一片水渍。我再次摸了摸,水渍不完整,总共分三块,每两块之间隔了有将近十五公分,而且空隙是以放射状分布的,最里面和最外面的连块水渍月靠近椅背的地方跨度越小。我想着,似乎想明白了,这空隙似乎是一个人的两条张开的腿的形状。而且是一个男性,因为女性没有两腿分开的这种坐姿,更何况双腿分得那么开。随后我向椅背上摸去,发现在椅背上也有水渍,中间隔开了将近三十公分。那么就可以判断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应该较瘦,身高在一米七左右。从痕迹来看,当时应该有一个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喝水,但是突然之间的加速,让杯中的水因为惯性朝后倾斜,随后溢出,打湿了座椅和副驾驶座位上那个人的衣裤。
水渍是凉的,如果这是饮用的热水的话,说明水洒了的时间到现在应该已经有将近五分钟。如果真的有人在喝水,那么就一定会有水杯。随后我将视线转向驾驶座旁边的杂物盒,杂物盒呈现打开的状态,没有任何东西在里面,但是在底部隐约可以看见水渍,也就是说在不久之前有人在这里放过外表有水的物品,水渍呈现长条状,应该是什么柱状物体上水滴流淌下来形成的。现在车中没有可以盛放液体的容器,而且副驾驶座位上还有洒下来的水渍,形成了一个人形。
这也就是说,在刚刚追逐的途中有人从这辆面包车上下车,这辆面包车一直在与我们追逐啊,应该是没有人会有时间从这辆车上下车的啊。
这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使得我的身体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陈浩在我的背后看到了我的异常,拍了拍我的背,问道:“杨晨,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我缓缓地将手从车里抽出来,将脸转向陈浩,满脸阴郁地说道:“这个车里,……刚才除了罗友孝,还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