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告诉唏羽,直接说吗?”曲思晗问。
司徒谨冷笑道:“不然瞒着她吗?等到她瘫痪后才告诉她?”
杜少宇沉默着,他说不出这样残忍的话,无论以什么方式,无论什么时候说,他都无法说出口。
“未来和意外哪个先来我们永远不知道。”
杜少宇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沉默的空气里安静得可怕。
司徒谨踱步回到病房里,打开门没看到安唏羽,手机在柜子上放着,人却不见了。
他走进去,查看厕所也没人,走出来问护士,却也不知道,一种不安的情绪油然而生,她会去哪?
“唏羽不见了,手机在房间里,人就不见了。”
“什么?!”杜少宇和曲思晗异口同声道。
“你们去医院附近找找,我在医院里找。”
“好。”
每一层,每一个病房司徒谨差不多都找遍了医院每个地方,就是不见。她能去哪?她怎么去?她一个人能去哪?无数疑问伴随的焦虑充斥着司徒谨整个大脑,让他狂躁,让他不安。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他看都不看就接,语气很烦躁。可手机那头的声音让他瞬间消火,全身松懈。
“唏羽?”
“嗯,是我。”安唏羽细柔的声音让司徒谨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你去哪了?”
“我出来了,我想最后一次去看看妈妈,放心我不是一个人。”
“我去找你,你等我。”
“不,你让我自己来,趁现在我还能站起来,还能自己走到妈妈这里,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回去的。”
司徒谨沉默了许久,说:“好,你一定要回来。”
“我会的。”
挂上电话,安唏羽把手机给回卓斗寒,跪坐在一个墓碑前。眼睛看着墓碑前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子笑起来很好看,很迷人。
“我来了,妈妈。”看着照片里的人,安唏羽眼泪控制不住地留下来,她捂着嘴,低着头,无声地落泪,旁边的卓斗寒想要伸手抱住她,却没有勇气。
......
曲思晗和杜少宇匆忙赶回医院,见司徒谨垂头丧气地坐在病房外面,忙问道:“唏羽怎么说?在哪?回来的吗?”
杜少宇忙截断她的话:“你冷静点。”
“冷静?你冷静看看,她是病人,如果出了事怎么办!”
“她去看她妈妈了。”司徒谨平淡道。
曲思晗想都没想就准备走,杜少宇拦住她问:“你去哪?”
“我去找她,我不放心。”
“她说想自己一个人。”
“你有病啊!你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如果她倒下了怎么办?等好心人送她来医院吗?!”
杜少宇握住曲思晗的双肩,说:“你冷静点!听他说完!”
司徒谨缓缓道:“她身边有卓斗寒。”
突然,曲思晗和杜少宇都愣住了。司徒谨眼神放空在坐着,脑袋里一直环绕着安唏羽的脸。
......
“我想了一下,我不想强迫你,如果你做不了,你可以拒绝我。”安唏羽说。
卓斗寒沉默了一会,扯扯嘴角,说:“除了我,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
“唉,那没办法,我拒绝不了你。”
“你不怕?”
“怕什么?”卓斗寒看着安唏羽波澜不兴的眼睛,笑道:“怕他们杀了我?”
安唏羽没回答他,眼神里透着不安。
卓斗寒扬起嘴角,放荡不羁道:“随便吧!反正又死不了。”
“而且,我拒绝不了你。”
安唏羽沉默了。
她不想欠别人太多,欠太多就还不清,还不起,用命还也还不起。
“我还想去个地方。”
卓斗寒没出声,伸手把安唏羽扶起来。安唏羽最后看了一眼墓碑,最后一行泪掉落后,转身离开。
司徒谨回到安唏羽的房子,进去她的房间,色彩单调,物件不多,桌子上摆着一张照片,旁边一个钢琴饰品。照片里是安唏羽和她妈妈,那是安唏羽还很小的时候,她妈妈抱着她在一片种满蒲公英的地方,笑得很灿烂。她并没有留很多东西在这里,好像只是在这里暂住,并不打算长留。或许,她的家不在这。
第一次看到安唏羽弹钢琴,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娴静的样子,她很享受,发自内心地享受钢琴的声音,因为她的嘴角总是不经意的扬起,像是想起一些美好的回忆,沉浸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谁也打扰不了。这样的安唏羽卓斗寒第一次见,很幸运他能见到。
安唏羽说:“我妈妈很喜欢钢琴,也很喜欢蒲公英,她所认为的这些东西都是很美好的事物,她教我弹钢琴,我也喜欢蒲公英,我很幸运这辈子她是我的母亲,她把我养大,没有放弃我,把一切的爱给我,我很爱她,很爱。”
卓斗寒沉默着。
“她那么爱我,我却把她推向死亡,我真是个坏孩子。”她眼神黯了下来。
卓斗寒轻声道:“她不会怪你。”
“她不会怪我,可是我好恨我自己,好恨我的任性。”
卓斗寒不忍看到她自责的模样,安慰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会更好。”
安唏羽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因为下一章就要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