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那就行,有点功名傍身,那个恶霸也得掂量掂量。”欧阳卿点点头,古人尊崇士农工商,士为首,商为末,现在柳子期竟能逼成这样,也是无奈之举,商人伤农,农民辛辛苦苦一年都没有商人倒买倒卖一个月来钱多,所以每朝的掌权人多贬低商贾,但是又不能否认他们确实是有钱使得鬼推磨,而参政都是手握大权的人,只是看着柳子期一副穷酸书生的样儿,唉,时势早就的啊。
就在欧阳卿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中,他们终于到了柳子期的家,虽是不是欧阳卿想象中破败的茅草屋样儿,但也是门庭冷落,风一吹,响起的‘呜呜’声,让人觉得明明暖阳高照却仍旧止不住的寒意一股脑儿的从脚底升起。
“少夫人,如若不嫌寒舍简陋,可进来喝杯热茶?”柳子期客气地问道。
早就等着他说这句话,欧阳卿顿时眼前一亮,“好啊。”
柳子期只是寒暄一句,没想到面前的人就答应了,一脸呆滞地望着欧阳卿,以为刚刚的只是幻觉。
看着欧阳卿就这样大大咧咧地直接进去了,柳子期揉揉脸,也进去了。
剩下的御剑跟护卫们都为少夫人的不拘小节捏把汗,虽说现在民风开放不少,但是男女大防还是要对,少夫人未免有些,额,豪爽了吧,不过有他们在,那个白脸小子是不能对少夫人胡来的。
这一点上,护卫们看着柳子期的身无几两肉,心中的自信还是有的。
外面看上去很是空旷的合院,里面的摆设更是简单,客厅中除了基本的桌椅之外,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是不为过的。
“少夫人,您先暂且在此处休息,容在下将父亲喊起。”说罢,柳子期抬脚就往内室里去。
“诶,等下,本夫人同你前往,哪有让染病的患者出来的,外面风又大,吹着不好,还是我进去,这样也比较符合客人拜访主人之礼。”欧阳卿果断婉拒了柳子期的‘好意’,把心里早想出的借口说了出来。
“这..”柳子期虽然不很明白为何从见面伊始,少夫人就这么的,‘奇怪’,不过又挑不出理来,他其实也不想使父亲劳累,也就接受欧阳卿的提议,“这样,少夫人随我来。”
等柳子期背过身去,欧阳卿拦下想要跟着她进去的护卫们,“你们的身上的尘土多,对病人的身体不好,”又悄悄地对着御剑吩咐道,“你去打点水,顺带把桌椅擦擦。”
御剑与少夫人生活了那么久,也是知道了少夫人的一点习惯,好干净,也就是洁癖,御剑虽然有些不放心少夫人跟着一名陌生男子同处一间,但是这几日来她发觉少夫人的身手其实也是不逊色于她,所以御剑也就乖乖地听命了。
终于把闲杂人等给撇开,这几天他们就像是影子一样尾随着欧阳卿,她表示很是厌烦。
跟着柳子期走进内室重重的布帘遮住了光线,整个屋子暗沉沉的,依稀可以看见亮光从缝隙中透出来,满屋子浓重的药味让欧阳卿不禁皱了下眉,味道中虽然有着中药,但是欧阳卿灵敏地告诉她,中间隐藏着的血腥,昭示着味道的主人生命将要耗尽。
冥冥之中的直觉让欧阳卿不禁看了一眼旁边已经习惯了的男子,心中叹气,不是所有人都有她的奇遇。
柳子期感觉到面纱中的眼神放在他的身上,但是没有他厌恶的同情,反而是担忧和宽慰,这让柳子期不禁松了空气,想起女子身上华贵的衣饰与这里的寒酸格格不入,柳子期嘴里微苦。
“咳咳咳..”嘶哑的声音有气无力地传来,“瑜儿,药买回来了吗?”
柳子期忙推开最后一重幕布,“爹,瑜儿回来了,药也买回来了。”
屋内除了床及一些简单摆设之外,里面还设了一个暖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面无人色地斜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汗巾,捂着嘴作咳嗽状,双肩随着动作耸动,看的病的十分的厉害。
“这位是?”柳韫笙也看到儿子身边跟着一个蒙面但衣着亮丽的女子,不禁好奇地问道。
“父亲,”柳子期扶起躺在病床上的柳韫笙,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这位是少将军的夫人,孩儿路上碰到点麻烦,也是少夫人帮的忙。”
柳韫笙自是知道儿子口中的麻烦是什么,想来又是那些要债的人,就要下地,想要向欧阳卿道谢,人可是少夫人,跟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是不一样的人物,千万不能慢待了。
“诶,不用,老先生,您就先躺着罢,不用行如此大礼,会折煞小女的。”欧阳卿上前拦住了柳韫笙行礼,轻声说道。
“爹,既然少夫人这么说了,她也是为你好,就不要拒绝了,也要顾及到你的身体啊。”柳子期也是劝导,正好少夫人说了,也就借坡下驴。
“好吧,那就多谢少夫人了,如此体恤老夫,咳咳咳咳。”柳韫笙看着欧阳卿,说罢,又捂嘴咳嗽了起来。
这次咳嗽的时间有些长,洗的快发白的汗巾终于从嘴边移开,柳子期愕然地盯着汗巾上的血迹,眼角发红,不作声地抹去柳韫笙嘴角残留的红色。
柳韫笙闭上双目,靠在柳子期身上休憩,淡然的模样似是早已知晓这种情状。
欧阳卿静默着,任暖炉里烧灼的声音在房内响着。
柳韫笙慢慢地睁开眼,对着忍着情绪不爆发的柳子期说道:“瑜儿,你暂且出去,爹有话跟少夫人说。”
“爹?”柳子期在父亲少有的坚硬的态度中败下阵来,只得照柳韫笙的吩咐出去。
“老先生有何话需对我说?”欧阳卿不用尊称,也只用寻常的称呼,她有些好奇面前这个已经一只脚进了棺材的老人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会跟她说。
“少夫人,”柳韫笙陡然从床上下来,扶着床边跪在了欧阳卿的面前,双手抱拳,哀求道:“小老儿有一事相求!”
说罢,直直在石砖铺成的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咚咚’的撞击声传进欧阳卿的耳中,更是敲在欧阳卿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