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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王雷被打两次,别说是指使者了,就连打人的家伙都没有查到,更别说抓到了。警察的办事能力再一次遭到了质疑,而学校也再一次遭到了王雷家长的强烈指责。

班主任老师和政教处老师都被王雷的家长一一批评了个遍,他们表面认真接受批评,心里直骂个不停,将王雷一家人从上到下骂个通透,就连现在依然躺在医院的王雷老师们都觉得这小子被打完全是活该。

此事虎头蛇尾的闹了一顿,最后王雷还是白白被打。关于王雷的悲惨遭遇,大家所关注的是这件事情,而不是王雷这个人,既然此事已不了了之,大家便不再感兴趣。而对于依然躺在医院的王雷,根本没有人去关心。

那段时间陆铭等人心情无比舒畅,最为根本的原因便是王雷被打。陈俊超总是说想见一见那惩恶扬善的英雄,在他的心里,早已对那不知名的大侠报以最诚挚的谢意。

而陆铭和冰淇的生活依旧平淡幸福,没有了那讨人厌的王雷,自然就没有了那些讨人厌的流言蜚语,说到底还是王雷这家伙讨人厌。

生活平静了下来,大家每天都嚷着时间过得真慢,一节课四十分钟好像四个小时那样漫长,盯着黑板上方的时钟,无论秒针怎样转动,分针似乎都保持静止始终不动分毫。

当毕业后,大家又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三年高中时光就结束了。

陆铭每节课都在读书,而那些书自然不是教科书,而是课外书,他每日沉浸在书籍当中,倒也觉不出时间过得到底是快还是慢。

那时的我也很喜欢读课外书,因为教科书实在没有意思。数学书里都是一堆如图画似的公式,看着看着眼睛疼,脑袋感觉一阵阵的眩晕。英语书里都是一些和拼音长得一样又不是拼音的字母,就那么二十几个反复的出现,让人看着就厌恶。

主要的三大科目勉强能看的就剩下语文书了,但是一本书就那么一百多页,看完就罢了。老师还总让我们反复看,说什么“书读百遍其意自见”,问题是我根本不想了解那“其意”,这不是逼着人“起义”呢?

我与陆铭不同的是,他上课读课外书可以光明正大,老师看到也置之不理,因为他是坏学生。而我必须偷偷摸摸,不然就会被没收,因为我不是坏学生。不过话说回来,我也不是好学生,类似我这种学生最为尴尬,不好不坏,就是平庸。

后来有一段时间陆铭也不再被允许读课外书,原因是陆铭待人平易,班级里的同学都向他借课外书读,这直接导致一些原本成绩不错的同学上课的时候都不再认真听课,反而偷偷摸摸的读课外书。

老师们把这种不好的现象归责于陆铭,又不好告诉陆铭不准借书于他人,这是破坏同学间友谊的行为,于是便禁止陆铭读课外书。而且从此,课外书在二班里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做野书。

上课本该就是读书的,既然不让读书了,那便不读了罢。陆铭每节课异常无聊,趴在桌子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偷偷的给隔壁班的冰淇发个信息,还深怕被老师发现。

玩手机可不同与读课外书,课外书就算是被没收也影响不了什么,最多是影响故事情节。而要是手机没收了,那影响可就大了,所以就连陆铭都得小心翼翼的。

时隔几分钟,冰淇的信息就回了过来,两人不在同一教室,无法眉目传情便只有短信传情。一节课两人来回十几条短信,以解短暂的相思之苦。

热恋中的情侣,哪怕是一秒不见也甚是想念,这种感觉特别是能发生在纯情的少男少女身上。

在成年人眼中,这种感情是可笑的。在我眼中,凡是抱有这种想法的人才是可笑的,甚至是可悲的。因为他们未曾体会过爱情的甜蜜,未曾经历过年少的纯真。

陆铭和冰淇两个人短信也不能时刻都发,一是手机的电量有限,二是手机的话费有限。那个年代的短信还是每条一毛五,时光匆匆,如今手机的短信功能据说都要取消了。

在老师们的口中,陆铭是坏学生,实际上陆铭的确不是什么老实的主儿。这家伙上课不能读书,又不能时刻发短信与冰淇传情,这样陆铭又变得无所事事了,只好再花心思,找些消磨时间的事做。

那时斗地主这个玩法在本市刚刚兴起,陆铭率先学会,体会到了其中的乐趣,于是便将斗地主带到了学校里,教室中,课堂上。

在其他同学的眼里,陆铭的高中生活如神仙般逍遥自在,上课时困了便睡会儿,醒了发会儿短信沟通感情,无聊了便拉着陈俊超和刘赫等人偷偷斗地主。这哪是高中学生的生活啊,都快赶上政府官员自在了,因此大家都对陆铭异常羡慕。

高二的时候,要分文理班,而我和冰淇的班主任是语文老师,所以我们一班就成了文科班。陆铭的班主任老师是教物理或者化学之类的,所以陆铭所在的二班便为理科班。

分文理班的重要意义是什么,我记得当时老师们曾说过,只不过我实在是无法记得内容了。分班给我的感觉只是原本一个班的同学从此分道扬镳,之后认识一些新的同学。

数理化我不在行,唯独语文能够及格,对历史故事颇有兴趣,这些足以成为我选择文科班的理由。我从许佳那里打探冰淇的意愿,而许佳给我的答案是,冰淇会选择陆铭的选择,那是他们的选择。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有点不屑,他们又不是林子祥和叶倩文,不就是分个文理班么,有什么可选择的。不屑之后我只剩苦笑,似乎我与冰淇之前从未有过距离,因为我们从始至终都不是在一条平行线上的人。

“铭哥,要分班了,你学文还是学理啊?”刘赫兴致勃勃的问陆铭。

陆铭在座位摆弄着什么,头也没抬,说道:“不知道,到时再说。你呢?”

“我爸让我学理,说理科以后找工作好找,不过学文的女生多,没准找对象好找呢。”刘赫笑嘻嘻的道,目光清澈,就如他的想法一样单纯。

“超子呢?”陆铭无视刘赫找对象的幻想,问陈俊超。

陈俊超笑了笑,说:“我学理,还在咱们班,跟王晴一起。”

刘赫在一旁调侃道:“嘿嘿,为了女人啊…”

“滚一边去,你还没有女人可为呢。学文去吧你,全是女的,看你那熊样能不能追到一个。”陈俊超说罢,大家哈哈大笑,那时的快乐,似乎很简单。

陈俊超问陆铭:“铭,你是不是要学文啊?你要是学文咱哥们可就得分开了。”

陆铭说:“还没想好呢,学文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去一班。”

“不能!”陆铭话音刚落,一道有点尖锐的声音传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顺声望去,只见他们的语文老师,也就是一班的班主任,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

之前提过这老师姓王,王老师自觉有些失态,连忙没笑挤笑的说:“要上课了,同学们都回到自己的座位。陆铭,你想学文啊?”

陆铭笑笑说:“是啊,怎么了老师,我还想去你班呢。”

王老师闻言暗暗咧嘴,陆铭和冰淇的事情她可是一清二楚,而陆铭想要学文的目的她也很明白。王老师对陆铭算是了解,人倒不错可事却不少,最重要的是陆铭可是个不学习的学生,她可不愿陆铭去她的班级拖后腿。

王老师说:“陆铭啊,老师倒是没别的意思,男孩嘛,还是学理科的好,你未来的路还长,可要慎重选择啊。”

王老师的表情变化陆铭尽收眼底,心里暗暗发笑,道:“老师我都想好了,你要是让去你班我就学文,不让我就学理。”

王老师有些尴尬的笑笑,说:“你这话说的,学什么是你自己的事,老师怎么能不让呢。呵呵,行了这事儿以后再说,来同学们,上课了啊…”

半个月后,陆铭最终还是被王老师摆了一道。陆铭上报学文,冰淇在原班等候,可陆铭并没有被分到一班,而是被分到另外一个文科班级。

这情况是陆铭始料未及的,不知为何,思来想去觉得此事与王老师脱不了干系。新的班级没有他的女友,没有他的兄弟,没有他的朋友,这让陆铭根本无心在那里呆下去。

陆铭想去一班无果,于是改变主意,向新的老师申请回到原班。这老师对陆铭略有耳闻,一听陆铭的话二话不说便同意了,就这样,陆铭又重新的回到了二班,与陈俊超和刘赫他们继续高中生活。

陆铭和冰淇没有成为同班,这只能影响到二人的心情而不是感情。两人依旧如初,课上课下,上学放学,形影不离,相依执手,俊男美女,般配登对。

见到冰淇找到了自己的依靠,我心中虽仍然爱慕,但已放下了对她的想法。说实话我也明白,我的那些想法,其实都是妄想。

不知为何,我与许佳渐渐的成为了好朋友,其实我与她的友谊并非很纯粹的,这让我心里始终对许佳抱有歉意。当初主动接近许佳的主要原因是,她是冰淇的唯一好友,我想从她那里了解更多关于冰淇的事情。

而通过许佳,我的确了解了冰淇更多,甚至,包括陆铭和冰淇的初吻。

在一个小小咖啡厅,陆铭和冰淇,两人在一间小小的包厢,喝着几块钱一杯的劣质咖啡,没有苦涩,只有甜蜜。

许佳是去给冰淇送东西的,受邀于是便与他们坐在一处,陆铭和冰淇相依而坐,许佳坐在对面的位置。

当许佳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内心就已经无法淡定,那是我不想知道又很想知道的事情,心里的矛盾不知如何产生的。于是继续听许佳的小小八卦,虽然那八卦对我来说相当于一把手枪,它将会对着我的心脏狠狠的发射一颗无情的子弹。

许佳提议玩“诚实与勇敢”的游戏,后来那游戏已经更名换姓了,叫做“真心话大冒险”。三人无事可做,便以此来消磨时间。

消磨时间即是虚度光阴,但是对陆铭和冰淇二人来说,那天他们并没有虚度哪怕一分一秒的青春。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对他们两人而言,意义重大,毫不夸张的说,此生难忘。

轮到冰淇时,她选择“勇敢”,许佳自然不会放过戏弄冰淇的机会,发布任务,亲吻陆铭。

冰淇闻言,俏脸羞得通红,像颗娇艳欲滴的苹果,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的冲动。

陆铭有些尴尬,偏头看向冰淇,这时,冰淇突然上前,红唇轻触到陆铭的双唇,然后马上逃开,如蜻蜓点水一般,转瞬即逝。

陆铭还未感受到冰淇双唇的柔软,后者便急忙逃开,留下了大脑短暂空白的陆铭,还在未回前一秒的美妙。

冰淇白皙的脸颊上有一抹红霞清晰的浮现,一双大眼睛娇羞的不敢看人,但双眸中的甜蜜笑意无法掩饰,那是幸福的味道。

陆铭看着自己身旁俏脸泛红的女孩,心中暖暖的,仿佛有一股暖流犹如泉涌一般,流淌进自己的血液当中。

那一刻的冰淇在陆铭的眼里,美得能够令人窒息。

十八岁的我们,悄悄的体会过恋爱的甜蜜,偷偷感受过初吻的幸福。那细声的一句喜欢,会让你欣喜沉醉;那轻轻的一次牵手,会让你夜不能寐;那浅浅的一个吻痕,会让你梦中带笑。

有很多人把这叫做早恋,是不该发生的,是不该纵容的。是该制止的,是该遏制的,是该限制的,是该批评的,是该打击的,是该鄙视的,是该排斥的,是该杜绝的,是该……没错,对于说这些话的人,是该给几个嘴巴子了。

他们所说的早恋,叫做青春期恋爱,这种恋爱是真正的两情相悦,与那些道貌岸然的教授玩弄女学生,或者领导班子集体找小姐,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青春期的恋爱是最为纯洁美好的,那种最真挚的情感,同样也是刻骨铭心的。纵然多年后有情人未必能终成眷属,但是那些青春的珍贵回忆,是我们一生都无法忘却和释怀的。那不叫什么早恋,那是真正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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