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狐崖此时很忙很忙,连着喝了几杯浓茶,又打起了精神,翻阅那一堆堆的回折,看了一下时间的沙漏,抬起了头问,“回来了没”。
连徊愣了愣,立即反应了过来,“夫人还没有回来”。
宮狐崖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唇角勾出了一丝笑,想着这人终于是醒了,看来,会慢慢的活起来的。
此时的落溪已经走到了门边,她虽然醒了,却感觉到一切的不真切,像是一场梦,她希望醒过来的时候,一切回到了最初。
她洗漱一番,慢慢的熟睡了,不知道是不是久来的迷糊,她一直在做梦,梦里梦外,她是在是分不清楚,纠纠结结的自己,仿佛千千结,万万缠。
宮狐崖忙完了,走了进来,便看见了睡不不踏实的人,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或许因为一眼入了心,又或许是别的,他觉得落溪就是她的命,不可离。
他走了过去,把落溪轻轻的搂在怀里,又吻了吻她的脸颊,手指摸了摸她的眉间,看着舒展开来的眉心,一同进入了梦乡。
山洞里,三个人,一个正是那游方道士,一个正是那黑石城的白胡老,另一个发白苍苍不可见其面。魂魄归为,魂魄归位,魂魄归来,驱尽黑暗,赶驱阴沉,海女之神,海女之意,海女之本,归,归,归。
“师兄,海女归,怕会掀起新一轮的腥风血雨”。
回答他的只有深深的叹息,再也无话,事事皆有前因后果,人生前前后后却不能时时如一心,到头来大都是空梦一场,水中月,镜中花,离散了多少恩恩情情。
落溪醒了,她又被搂在了怀中,那眼中所闪过的戾气。宮狐崖察觉了,却一直没有动,一直都没有动,他感受怀中的人的体温,却感觉不到心在这里。
落溪慢慢的动,慢慢的移,就在要脱离怀抱的时候,被紧紧的搂住,再也动不了半分,耳边传来一句痛苦不舍的声音,“落儿,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离开我”。
她怔在那,一动不动,僵在那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知道这阵子又或许宮狐崖一直都在,可一切又抵得过什么?
“放手吧,去寻找你的幸福”。
宮狐崖听了,满脸的痛苦,他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他还在幻想两个人的未来,“落儿,没了你,一切还有什么意义,若没了你,我还有什么可留念?”
如今的落溪或许比宮狐崖更清楚形式,她明白,这条路,走下去,自己也不知道变成怎么样,可她还是想在风雨后,去看看故去母亲的地方,所以跟随消逝的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你又何必在这,趁着现在还回得去,回你的风域去吧”。
宮狐崖只能搂紧落溪,他害怕一眨眼,她便消失不见,明明两人认识了那么多年,为什么老天这么折磨他们,每次相遇都很短暂。可是在失去她的消息的时候,宮狐崖已经明白命里不能没有落溪。
“落儿,你知道吗,我的命里不能没有你了,我的母妃去了,她那么傻,可惜还是去了,我只有你了,那个冰冷的地方,我不想去,可是母妃在那里,我的仇也不能不报,落儿,你说我该怎么办”。
落溪听了,也明白宮狐崖的那份心,她自己也在追随母亲的脚步,因着那短暂的温暖。
“去吧,去看看她,回你的风域去吧”。
宮狐崖听了,心里生疼生疼,他们两就像被伤的很深的孩子,却念念不得终,若两人没有相同的路,也走不到一起吧。
“落儿,我会回去,陪你完成了一切,我再带你回去,一起去看看我母妃,好不好”。
落溪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你走吧,以后也不要来找我”。
宮狐崖的手一抖,望着已经离开自己的落溪,他很无助,却更明白自己的心,“你不必相劝了,我意已决,我没有想到上苍会把你带给我,我突然庆幸曾经被选为质子,这样才能与你相见,我知道你身世不凡,我只是想和你走下去”。
落溪走到了窗前,望着被雨水侵泡过的叶子,精神饱满,“何必呢,我们两个人的世界是不相同的,与其如此深受折磨,早日断了,也能让你快乐”。
宮狐崖走了过去,给落溪添了一件衣裳,而后,轻轻的拥着她,“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不同,你放心,不要管我,我一定会跟上你的,你也不要觉得有什么压力”。
两人听着雨声,没有他话,这么静静的一幕,很美很温馨。
雨水不停拍打在窗檐上,在树尖上活泼的跳跃着,街头街角的行人很少很少。
落溪的心思一直在转动,她那条路充满了未知,她不想搭上这么个无辜的人。她转过头来,第一次深深的看着宮狐崖的黑眸,那里面满满的全是自己,“你走吧,算我食言了,对不起”。
她自己说过,过后,考虑和他好好相处,可如今的一切,好像又多出了那么多的变故。
宮狐崖和她面对面的站着,紧紧地抱住了落溪,“落儿,我一直都记得,一直都记得,不要放弃我好不好”。
此时的他哪还是那个高高在上,胜券在握的人。他现在只是一个可怜兮兮,满眼期盼的男主而已。
“何必呢,何必呢,执着未必是好事”,落溪像是最宮狐崖说,也像在对自己说,她历经两世,如今而说,经历的都只有亲情没有爱情。
上一世被生生的做了替死的羔羊,这一世还来不及相见便消香玉损。
公平与公平,她该去计较吗,满与不满和她又有些什么关系,她只能承受,只能承受而已,没有人考虑过她,也没有人在意过她。
她不想因为做了一个美梦,却被迫面对残酷。如同上一世,那一次绑架根本就不是为了钱,而是父亲贪婪,独占了别人的结果,害的人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自己只是为了那一天的温情便被迷惑了,可怜,真正的可怜。可那又有什么用呢,什么用也没有,空空如也肉,空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