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凤卿觉得世界一片迷茫。
春风乍起,流云悠悠,红英遍地,此时正是缃桃时期,霁霭霏微。
桃花泛滥中,叮叮当当的铃声乍起,在这片空茫中,想抓住带有那人气息的那缕微风,细小的过往碎片,如消散的花瓣,在泪水不断滑下前,慢慢消失。
一束来自两个世界的光,希望在心的深处开放,莫名的陌生的正在生成,并渐渐高涨的情绪。
迷茫中,她想,要花多久时间来练习,从这个世界从容的走过?
该怎么办,怎么应对。
周身传来的,潮湿的,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
映入眼帘的是与自己格格不入的服装,与言行。
只有窗外游曳的黄昏,一点不受影响。
有些难受。
黄昏之光,光中悬浮的,簌簌而下的微点,平时厌憎的那种灰尘,却让光厚重和温暖起来。
池凤卿想给那束阳光,带上轻巧的透镜,让明亮更亮,温暖更暖。
却是触碰了一片虚无。
世界寂静。
活在意识中,她妄想醒来,却是徒劳。
就这样,游荡在意识中。
她做了一场梦,是她小时候的时光,梦见她和姐姐在漫山遍野的芭蕉绿叶中跑来跑去,好不欢乐,姐姐在前面放着风筝,她在后面追,二人都光着脚丫跑在绿野上。
那是一种青色的纸鸢,纸鸢拖着长长的尾巴,飞扬在澄澈空中,带着儿时的梦想,带着儿时的亲情。
那时候,父母还在,姐姐还在。
即使父母是纯粹的政治婚姻,无情无爱,但那种虚伪的亲情,她也宁愿沉醉不醒。
或许她心里清明,不愿承认,亦或许她根本不懂,也不想懂。
池凤卿在欢笑中,在家人的笑靥中,渐渐迷失,周围越发血红,越发狰狞可怖……
最终,世界变成一片狰狞的血红色。
她茫然无措的望着周围,主治医生递过母亲的死亡证明,“哧啦”一声,姐姐被大火淹没,那根还燃着火焰的木棍就这么生生砸下。
姐姐的病危通知单,还染着鲜血。
那一张死亡证明,一张病危通知单,闯入她的视线,被风吹远,无从捕获,越发遥远……
池凤卿蹲在地上,哭出声来,一阵暖意逐渐靠近,是妈妈,她泪眼朦胧中,望见妈妈泛着温柔的光芒靠近,妈妈轻柔的拥住她,叫她不要害怕。
猛然,一只尖锐的匕首刺穿了妈妈的身体,鲜血溅了她一脸,妈妈晕死在她怀中,池凤卿颤抖着抬头,望见的却是爸爸那张点缀着鲜血,狰狞恐怖的脸。
她被囚禁在囚笼中,日日夜夜的重复着那些痛苦的记忆,鲜血一寸寸没过她的身躯,最终将她吞噬……
这场梦境,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有个尽头。
阵阵温暖自头顶袭来,池凤卿只觉的一阵暖意,她贪婪的想要捉住那抹光辉,却仍是触碰一片空荡。
“每次……都这样。”她喃呢出声,语言紊乱不堪。
耳旁似乎有人轻笑一声,浅浅温润,听得十分舒服。
他问,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