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自然也跟了上去。
旁边的墙上有一盏小油灯,估计是以前莫老头留下的,她用火折子划亮点燃了油灯,端着油灯往里走。
傅之晓上次发现这个酒窖后,匆匆看过一遍,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便把自己的东西一股脑的扔了进来。
麻袋体积大,扔的地方很显眼,她对钟五招招手:“你过来。”
钟五小媳妇似的走过去,傅之晓便把油灯塞进他手里,自己蹲下身在麻袋里扒拉。
“你下来点,我看不见。”傅之晓道。
钟五只得蹲下身,幽暗酒窖,火光跳跃,他们的身影被拉长放大在墙面,像暗夜鬼魅。
傅之晓是想摸胡豆,黑灯瞎火,摸了半天也没摸着,她索性将麻袋的东西挨个摸了个遍,却摸着两根长长的似乎是树枝的东西。
而且是在麻袋下面。
这里怎么会有树枝?
她狐疑地伸出手摸下麻袋下面,捡起那根树枝道:“哎,这是……”
蒹葭原本就被这小黑屋子吓地不轻,一见傅之晓手里的东西,脑子立刻轰地一声,脸色一白,惊声尖叫起来:“啊——”
钟五端着油灯的手轻不可见的一抖,更觉头痛——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傅之晓捡到的,是一截人类手臂的骸骨。
五指完好,傅之晓摇了摇手中那截骸骨道:“呀,这里还死人了。”
那截骨头被她拿在手里摇来摇去,就像是在对人招手。
钟五:“……”
蒹葭:“……”
她都忘记继续叫唤了。
傅之晓这人实在太胆大了!
钟五头痛道:“傅姑娘你先放下,太渗人了。”
“这有什么。”傅之晓见过不少人的骨头,诧异地道,“不过是截骨头罢了。”
关键是是人骨啊!酒窖幽暗又有些冷,钟五觉得自己后背都有些发凉,一把按下她的胳膊道:“别摇了!”
傅之晓见他面色有异,以为他是害怕了,好笑地将手骨扔在地上:“知道了。”
钟五下意识抹了一把汗。
傅之晓从他手上接过油灯,端着在地下室内绕着走了一圈,除了那截手骨,并没有其他骸骨。
奇了怪了。
“难道是谁特意把自己的手臂扔在这儿不成?”傅之晓小声嘀咕一句。
蒹葭快被吓得尿裤子了,颤声道:“小姐,我们赶紧出去罢。”
“哦。”傅之晓看向钟五,“你帮我把东西拿上去罢。”
地下室空空荡荡,也只有傅之晓那一麻袋的东西,钟五提上那口袋,几人一起上了台阶,照例把油灯放在阶梯角落。下次进来可以取用。
傅之晓拉着头顶的把手想把门掀起来,推了半天却纹丝不动,以为是自己力气不够。
毕竟这个门是要往说推,这个方向着实不太能使力。
于是蒹葭也上前帮忙推,两人还是推不动。
钟五疑惑,他记得这个门没有这么重啊?
傅之晓推得额头满是汗,热得以手作扇扇了两把风,扭头看向钟五,下巴扬了扬道:“你来。”
钟五:“……”
所以说他其实是来当免费劳动力的么?
钟五认命的放下麻袋走过去,手刚放到把手上把手上,三人就听见隔了门,上方传来清晰的声音:“她的银子到底放在哪儿?”
三人齐齐一愣,傅之晓立刻就听出了那人的声音——
金苗!
“她该不会没有用银子了罢?”刘梅狐疑地道。
“不可能。”金苗立刻否认了刘梅的看法,“你瞧瞧,她买那些个东西一点都没犹豫,可见要不是傻子,要不就是不在乎那点银子,可她明明白白从哥哥手里把那块地给坑走了,自然不是傻子,那就是银子多得不在乎了呗。”
“这话有道理。”金山的声音忽然响起,“那丫头一看就是个不肯吃亏的人,弄这么大块地,看样子是有什么打算的。”
“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
金苗和刘梅齐齐问道。
“我怎么知道?”金山道,语气忽的变冷,“想知道就去地底下问她去。”
金苗和刘梅齐齐打了个冷战。
有另外个年轻男子迟疑的道:“我说……这里可是那鬼屋,这丫头不会死了还会回来罢?”
这个声音傅之晓不认识。
“你胡说八道什么!”
“胡言乱语!”
“别乱吓唬人!”
三人异口同声斥责道。
年轻男子沉默好一会儿,又道:“反正我不管,我要去门口站着,她要来也是找你们。”
“你这个臭小子!”金山似乎踹了他一脚。
众人齐齐一默,最后金苗问道:“那现在怎么办?银子找不到,屋子里除了她从刘桂花那儿倒腾来的那不认识的玩意儿,到没什么了。”
“不是还有几斤大米和白面么?”刘梅反问道。
“我看她那些锅碗瓢盆也挺不错的。”金苗继续道。
“方才我进了她的屋子,瞧见她的被褥也是崭新的。”
“她用过的罢?”金山狐疑地道。
“也就用过几天。”刘梅道。
钟五瞠目结舌,这些人居然连人家的被褥都不放过,当真是丧心病狂。
“这些是什么人?”他忍无可忍地转向傅之晓问道。
傅之晓冷笑一声道:“村民。”顿了顿,她又道,“我和他们有点仇怨。”
原来他们以为她死了!
钟五还想说什么,忽然听见傅之晓抬高了声音用几乎毛骨悚然地声音拉长着道:“你们在我家做什么?”
上面激烈的讨论声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苗迟疑地问道:“刚才是你们谁说的话?”
“不是我。”
“我没有。”
“没说啊。”
四人沉默了片刻,没有听见其他声音,金山又道:“是幻觉罢?”
“大概……罢。”金苗又道,“其实我咱们可以翻翻这房子的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