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纳闷至极,却不敢随便走动或者掀开帘子只得一直等待。
又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有声音淡声道:"恩。"
两人愣了愣,忽然有人大力又迅速的将车帘一把掀开,一张明媚俏丽又怒气冲冲地脸露了出来。
呀!
两人一愣,傅姑娘?
"看什么?"一出来就是两个大男人呆呆的面孔,傅之晓没好气地瞪了他二人一眼,跳下马车。
这回连钟壹也愣了愣,暗道傅小姐如此粗鲁。
身后的马车传来动静,傅之晓已然不想和齐昀呆在一处,瞟见眼前是客栈,也懒得再废话,抬脚往客栈里走。
"傅姑娘!"钟二蹙眉,觉得傅之晓实在放肆。
"钟二。"齐昀淡淡瞥了他一眼,"无妨。"
钟二动了动嘴唇,最终道了一字:"是。"
傅之晓这般匆忙进客栈,其一便是要落实了今晚住在此处的事实。
她隐隐觉得简顷或许会追上来,可理智上又认为,简顷追她是无意义的行为。
一个敌国王爷受了重伤,东窗事发不等着逃命难道还能来追她这个毫无关系的女人?
这也便罢,还有一件事便是——
唯有在比较熟悉的青石城她才能增加逃跑可能性。
回京都?
简直自寻死路。
夜晚的床上,室内寂静黑暗,傅之晓睁着一双大眼睛,没由来觉得有些心酸和忧伤。
安静到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的室内,她忽然有些怀念和简顷同床共枕,至少还算睡得踏实。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
不太可能没发现罢?又不是傻子。
他会作何表情呢?会生气还是……
不如既然提前知道钟壹的到来,她又失踪,只怕此时他应该在回大楚的路上了罢?
这次的分离是真的了。
傅之晓缓缓闭上眼。
而在傅之晓脑海里出没了一整晚的这位爷,此时确实十分没有脑子的已经到达了青石了。
尽管齐昀想必已经设下天罗地网等待着殷王上门,可是简顷仍然一脸波澜不惊的住进了傅之晓所在的这家客栈,而且还是傅之晓的隔壁房!
袁离:"……"
他完全不知道殿下是如何做到的!
房内,简顷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你就去城西那家客栈住罢,越远越好。"
留简顷一人在这儿?
袁离怔了怔,缓缓摇头:"属下应该保护殿下,此处太过危险。"
简顷挑了挑眉,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忽然笑了一声,眸光微凉地道:"你留在这里碍手碍脚,是想在危机时刻让本王出手保护你么?"
袁离尴尬了一瞬,他确实比不上殿下的功夫。
略一思忖,他便恭敬地应下:"是,殿下。"
安心睡觉是不可能,今晚躲在对面注意着这一方的状况了。
"好好研究一下出城路线。"简单顷淡淡道,"虽说城西出去一路是往峡谷方向,可也未必没了路。"
袁离略一思忖,也明白了简顷的意思,颔首:“是,殿下。”
走廊上有人轻声拉开隔壁房门,说了几句话,隔壁屋内的少女说话带刺,两人说了几句,门便被屋里人气冲冲甩上。
简顷静静垂下眸子,客栈隔音效果一般,又加之原本他听觉就十分敏锐,隔壁房的少女似乎十分不悦的踱着步子走到桌前,喝了一口茶又将杯子重重搁在桌上,仿佛这样能发泄一些怒火。
随即又十分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过片刻,她又坐回床上,蹬掉鞋子,更为烦躁的在床上滚来滚去。
傅之晓鲜少这般孩子气,简顷微微勾了下唇,随即又淡淡瞥了一眼袁离:“还不出去?”
袁离被刚才那抹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心机,似是发自内心的淡笑给惊得一怔,听了简顷的话立刻颔首道:“是,殿下。”
简顷这人,枉张了一张绝世容颜,实质一肚子坏水,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诡谲妖邪的气息,像是黑暗地狱里的魔王,阴冷,妖艳,诡美。
在大楚,虽说他地位崇高,楚皇帝亦是宠爱得不得了,可与他的惊才绝艳齐名的便是性子捉摸不定,残暴以及桀骜不驯。
似乎也有仗着这份宠爱的因素,殷王时常罢朝,不上早朝也就罢了,可楚皇帝和皇后每每派人传唤亦是三番五次才能将这位爷请进宫,甚至几乎不参加宫宴。
而这位爷甚少出门,每每出王府必然坐着华贵的软骄,戴着面纱。
虽然知道殷王容倾天下,可见过的还真不多。
简顷生活奢靡,为人刻薄、待人冷漠,视人民如草芥早已是众所周知。
而这样难以把控的人,他的每一个表情自然也是难以言喻。
袁离走出房间,站了片刻,才慢慢往楼梯处走。
原本他心里认为傅之晓配不上简顷,即便简顷强行娶她或是纳了她,以简顷的脾性,两人只怕相处不了多久。
而女人,一旦陷入感情漩涡,就会仿佛变了个人一般,那时候的傅姑娘,殿下还能一如既往的这般对待她?
在他看来殿下只是兴趣多过倾慕,过了新鲜劲儿也就完了,再者简顷也确实似乎喜欢新奇的“玩具”。
他并不介意帮助殿下,毕竟男人在某些方面的成长必须是来源于女人。
可见了简顷方才那一抹不经意的浅笑,他忽然觉得自己太过愚蠢了。
傅之晓的价值需要重新审视,另外还有一个被他忽略的事情便是——
殿下那次刻意调走跟在身边的人后,身上就受了伤,会不会其实是一场针对傅姑娘的苦肉计呢?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袁离忽然发现很多事情都说得通了。
调走自己名义上是想让他混淆视听,实际上是为了让傅之晓照顾他。
刻意选了这个村庄,表面上看位于州南,北有禹中,然后才是齐京。可如今商贾四处奔波,歧王的眼线几乎安插到了整个大齐,又怎么会彻底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