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穹殿内霎时鸡飞乱跳,这只作恶的雪兔专挑细小的夹缝乱串,让追在后面的人扑了一脸子灰,厅里的桌椅连翻倒下。
“圣后驾到!”外面突然传来宣喊声。
厅内的人霎时神经绷紧,雪兔甩了甩屁股赶紧躲起来,独孤信忙向韩柳烟使了一个眼色,韩柳烟忙躲到帘子后面。
蒋琬走进宫殿来骤眼一看吓了一跳,又扫看了一眼一身狼狈的主子奴才,半笑半严肃问道:“铭穹,这铭穹殿遭洗劫了?”
“圣后开玩笑了,只是在收拾而已。”独孤信迈前一步冷笑说。
“收拾?”蒋琬冷哼一声,又甩了甩手中的手帕冷笑说道,“哀家看来是想搬家吧?该不会怕了玄胤,准备整座宫殿拔走吧?”
独孤信忿忿地盯着她不语--老虔婆,明天就让你尝尝厉害!
“啊!”帘子后突然传来韩柳烟的惊叫声,随后她就一头狼狈一脸惊慌地跑出来了。
独孤信皱紧眉头不悦地盯了她一眼,韩柳烟抚了抚惊慌的胸口有无辜地看了她一眼--都是那畜生突然从后面跳到我的头上去!
“这不是齐皇后吗?”蒋琬脸色一沉,再冷挑一眼独孤信冷声说道,“不是说死在狱中了吗?怎么会藏在铭穹你的宫殿里面?她可是杀害圣皇的元凶之一。”
“她……”独孤信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解释,如果此刻蒋琬给他一个包庇罪犯的罪名,独孤名绝对不会让他有生还的机会!倒不如将她推出去,说她想行刺自己就罢了!
独孤信刚迈前一步,那捣蛋的雪兔又溜出来了。
“啊……护驾!”蒋琬看见它如同看见鬼魅一样,踉跄倒退几步,脸色惨白地仓惶叫喊,宫女们急步上来扶稳她,守在外面的侍卫纷纷冲进来拔剑相向。
这个阵势!雪兔收敛了一下忙退后一点,哪有人怕兔子怕成这幅德性,还一直在浑身发抖!
“这里是铭穹殿,你们想干什么?”独孤信不悦叱喝一声,趁两边人马僵持之际,雪兔潇洒地甩了甩屁股又溜到隐蔽的地方去了。
“赶……赶紧捉住那畜生!”蒋琬的声线不停在颤抖,惊慌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又盯向独孤信厉声责问,“铭穹,皇宫禁止养兔,你为何把这畜生藏在铭穹殿?有何目的?”
“我……”独孤信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解释,心头又是一阵怯慌。
“准备在玄胤太子登记那天献给圣太后您。”韩柳烟不慌不忙几步上前道了句。
“……”圣后又是一阵脸色煞白,紧接着是一阵冲天的怒气。
“你找死。”独孤信在韩柳烟耳边不爽地呢喃。
“当然这只是一个幌子。”韩柳烟紧接着说,圣后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韩柳烟阴险的目光流转了一下,圣后忙将侍卫和奴才挥退只剩下两个贴心的宫女。
独孤名又把自己的宫人挥退,韩柳烟顿了一会儿说:“我们准备在明天宴上将这兔肉混合在其他肉里,以新圣皇的名义送给圣太后您,当然,圣太后你对兔肉极度敏感,你是绝对不会吃的,到时候喊一声,就说是圣皇要谋害你。”
“你们是打算真的毒死哀家吧?“蒋琬冷笑说道。
“罪妾不敢!”韩柳烟忙跪下来说,“铭穹皇子正打算要跟您说一声,却不料这小畜生太顽劣了,害我们捉了一天,这才耽误了时间,没想到圣后您就来了。”
“圣后您为了太子妃一事已经跟玄胤太子闹翻了。”独孤信紧跟着分析,“即使我们不用这一计谋算他,难保将来玄胤不会这一招对付您。”
“没错,哀家跟玄胤已经势同水火了,他那么喜爱皓延,必定会为了她除去哀家。”蒋琬点点头说道,“好吧,哀家同意你们的计谋。铭穹你放心,哀家一定会助你推上圣皇之位的。”
她知道他们必定也在自己身上打坏主意了,但现在的关键是推到最大的障碍--独孤名!所以,只能暂时与虎谋皮,将来有机会再除去他们。
“多谢圣后!”独孤信恭谨地拜了拜,眼里又闪过一起轻蔑之意--老虔婆,谁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坏主意,你放心,除去独孤名之后,第二个就是你!这兔肉本皇一定会原汁原味送到你嘴里!
攀在古玩架上窥视已久的雪兔再次蓄势完毕,继而扬起爪子往蒋琬的头上扑过去。
“啊……”蒋琬又是一阵惊慌失措地叫喊,雪兔得逞之后采了宝贝就滑落地面溜溜屁股跑了,蒋琬浑身发软倒落地上喘气道,“抓……抓……碎尸……”
“来人,赶紧把那小畜生抓住!”独孤信忙跑到院子里大喊,“让它跑了,统统人头落地!”
一望无尽的梅林
“唉……”九慕跖坐在地上那气叹了又叹,头上的梅花也被他叹下来了,他捧着泡腮看了看一直屹立在雪中赏雪的九慕阳。
一个时辰了!闷在这里一个时辰了,九慕跖都快抓狂了!他真不明白,这梅花有什么好看的,而且看来看去都是那一朵,九慕阳的双眸一直没有离开过眼前的梅花。
虽说独孤名突然让他们入住麒麟宫是不怀好意,但是也不至于柱在这里一动也不动,不住就不住呗,大不了回去住帐篷!
倚站在梅林中的九慕阳,虎潭深眸里的忧色缓慢收起来,紧蹙的锋冷俊眉也缓缓松开,他转过矫健的身姿,果真是那迈着颠簸步伐的小妖精蹦回来了。
“小妖精……”九慕阳松了一口气急忙迎上去弯下身来,取下它衔在嘴里的宝石呢喃道,“孤的小妖精真厉害,还带回战利品了!”
他宠溺地抱起经过一番长途跋涉的雪兔,抱起它后,他的心头又是一愣,自己怎么会忍不住喊它小妖精呢?这分明是萧萧的专属昵称!
是不是自己太想念她了,所以才将它当作了她?否则也不会跟这相处不到一天的小畜生有如此骇人的心灵感应,竟远远就感受到它向自己靠近了。
这种只有恋人才有的心灵感应,怎么会出现在这一人一畜生身上?他能感受到它想恶作剧,他也不知为什么自己就放纵它,相信它会胜利归来!这种想法使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不可一世的他,刚才竟为这小畜生的安危忐忑不安,担心着她能不能回来,最后看见它回来,悬在心底压得自己差点喘不过气的大石终于落地,心地压制不住的喜悦让他情不自禁地喊了它一声“小妖精”!
“萧萧是你吗?”九慕阳轻声呢喃了句,又情深地看着怀中的几乎累垮的雪兔--莫非是我那小妖精失落的记忆全转移到它身上呢?所以才会跟它的心贴的那么近。
“皇兄,它怎么回来了?”九慕跖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这雪兔,又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怀抱雪兔露出宠溺笑意的九慕阳--莫非皇兄等了一个时辰就是为了等它?
“跖儿走吧。”九慕阳欣喜地说了句转身走去,一手宠溺地捧着兔子,一手不时轻轻揉抚它疲惫的身子和松了松它酸累的四脚。
迈步之间,凌厉的寒目无意扫到躲在梅林里的人,他没有作声,仍旧怀抱着雪兔向前走去。那心念的人儿此时不知在何方,唯有借助这与她相似的兔子来慰藉自己的相思之情了。
几个太监急急跑回铭穹殿汇报:“回圣后,铭穹皇子,那兔子被齐皇抱走了!”
“什么?怎么会被齐皇抱走了?”独孤信和蒋琬异口同声责备。
几个太监连忙跪下来声明:“那兔子一路跑,奴才们一路在后面追,一直追到梅林,就看见齐皇将它抱走了!而且动作十分亲昵,好像他俩就认识一样!”
“那是畜生!”独孤信愤愤地叨念了句,韩柳烟脸色倒不好看了--没想到那野兔跟她主子一样风骚,死皮赖脸都要缠在九慕阳身边!
“你说这下怎么办?”蒋琬愤懑地坐下来说道。
“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到麒麟宫去,在宫里饲养兔子是死罪,将他就地正法就对了!”独孤信扼腕迈进一步狠狠地念,“九慕阳是九国的核心战神,现在玄胤特意找他进宫,若他死在皇宫里,这罪名必定落到玄胤身上!九国的人一定会反对他!”
他之所以迫不及待想要杀了九慕阳,是因为听说太子妃是被他劫走了,只要九慕阳死了,那销魂的太子妃就是他的了!
“可他是战神,一般人都动不了他。”韩柳烟忧急说道。
“你舍不得他?”独孤信扭过又冷冷盯了他一眼,韩柳烟委屈地白了他一眼侧过身去。
“她说得不无道理。”蒋琬略带忧色说道,“九慕阳征战沙场多年,武功高强,怎随便能杀得了他?”
“软化他。”独孤信冷笑说,“我们一起到麒麟宫去,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后趁他不备,再一剑杀了他!再说玄胤借九慕阳饲养兔子一事把他杀了。”
“好,我们商量一下对策,这就过去。”蒋琬随即勾起一抹狡黠笑意。
韩柳烟的思绪一片混乱,要不要通知九慕阳呢?只要杀了圣后,就可以永远跟在他身边了,但是他身边还有一个柳萧萧,而且她不可能得到他的温柔,只能有名无份地跟在他的身边。
她又看了一眼独孤信,只要推翻独孤名,她就是下一代圣后了,但是,他的话能相信吗?他要的只是美色,难保将来他不会为了别的女子陷害她,又落得一个水洛月的下场怎么办?
杀了柳萧萧!这是最好的选择,只要柳萧萧死了,她和九慕阳之间的障碍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