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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致命猎杀(1)

走在洁净的街道上,唐龙又一次仰望到了这里的天空。天空上依然看不到太阳——在夜里也看不到月亮和星星,而此刻,看到的是乱云飞渡,给这灰白色的天空平添了一层浓浓的暗色,让他感到黑暗即将来临。

在这一段并不算长的时间里,他百思不得其解,地狱真的像传说的千百年来一直处于这种状态之中吗?

这是一个谜,但他不想去探究这其中的奥秘,这种感觉很奇妙,掺杂了一种事不关己的逃避感和自欺欺人的心态。

他实在弄不明白命运之神,对他为什么会有如此荒唐而可笑的安排,非要让他游历地狱,使他的人生进入到无法预知的境遇里。这种不可预知实际上是可以操控的,即使包含了许多的偶然性,但其中也彰显了一定的必然性。

他几乎无法判断,接下来他的人生历程还会经历哪些凶险。初始,即使天空有灿烂的太阳为他照亮前行的路,夜晚有月亮为他带来温柔,自然还有闪烁的星星为他点缀人生的异彩,他还是不会感到有多么惬意,更何况在这里,这一切美好的东西都被上帝剥夺了。

更可恨的是,自他坠入地狱的那一刻起,隐藏在黑暗中的邪恶之徒如影随形般地围绕在他的身边,虎视眈眈地紧盯着他不肯放过,使得他时时处在生死的边缘。一旦面对,就会发现,尽管还有一些不如意,只要心无杂念,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在破获这件惊天大阴谋之前,他从未想过这里的天空会没有太阳,夜不见月,也看不到闪烁的星星,天际会给他的参与带来哪些不适感。他已经感受到了,倒是所谓的探寻天堂之门和刺杀阎王的企图的暴力极端恐怖分子,这些人可以做到这种近似于完美的地步,还是让他感到吃惊,即使他窥视到了这些不择手段、胆大妄为者的不法之举,还亲耳听到了这些做白日梦的歹徒发出的呓语,与其它重大犯罪相比实有过之而不及,只是觉得幼稚了一些。

“你在想什么?”戴月问。

这句只有五个字的问话,却把唐龙的思绪打乱了,他停下脚步,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掏出香烟,用打火机点燃后,很享受地吸了一口,待把烟雾吐出后,很愉悦地微笑着,反问:“有一天抓住这些异想天开的人,你最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好好睡一觉。”戴月回答,但她又接着问他:“那么你想做什么?除了回阳世。”

唐龙望着眼前这个乐观知足而又坚强的女人,缓缓地说:“陪同未婚妻到八达岭看万里长城的宏伟和壮观,或是到江边去垂钓,差点忘了,还得带上妈妈和爸爸。……对,就是这样喽。”

戴月无话可说,她没有想到,一个在异域参与铲除邪恶的人的理想就这么简单,不知他的这个小小的愿望何时能实现,而他的未婚妻能否与他一起到什么八达岭去看万里长城的宏伟和壮观,或是耐得住寂寞陪他到江边去垂钓,以及他的父亲和母亲此时是多么担心他的安危,她不得而知,只是心里有些羡慕。这在情理之中,于是,她又接着问:“你的未婚妻一定很漂亮,是吧?”

“嗯,你说的没错,在我心里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和妹妹有的一比。”唐龙说,丝毫看不出有半点虚假的成分。接着他再一次问她:“妹妹不只是睡它个昏天昏地这么简单吧,你就没有想过和施敬阳出去旅游?”

戴月感激地望着他,其实她也感觉到,她刚刚的说法有点不近人情的地方,但她却忽略了这些,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会邀他在地狱之光掩映下的公园去散步,在悠闲地散步中去回忆这段惊心动魄的日子里的所有细节,我也会在很短的时间里成为他的新娘。我知道他娶到我一定会乐晕过去。哦,对了,我穿上婚纱一定会很漂亮很迷人,你说对吧哥哥?”

唐龙怔怔地望着她,他想不到她会这么直白,这么口无遮掩,这么表达相恋之情,可他还是对她的表白给予充分的肯定:“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千娇百媚之容貌比作妹妹的美丽毫不夸张,施大队长能有你做他的妻子,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戴月妹妹,哥哥祝你永远幸福快乐,白头偕老。”

说来也真奇怪,戴月和这个阳世来的人并不熟悉,是上帝的安排让她与他相遇而相识,如果是与陌生人这么毫无拘束地交谈,她可能会觉得羞愧难当,然而,面对凭空而来的哥哥,她却觉得很自然。她看到,他无畏地走在异域的土地上,一直充满勇气,尽职尽责地扮演着正义者的角色。这个身上流淌着军人血液,热爱冒险刺激的大男孩,在这黑暗的地狱同样拥有着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性格,自己的信仰,成为三界中唯一的一个传奇人物。

同时她也感到,在唐龙行进于地狱漫无边际的自然之中时,他是那么渺小,不为地狱人所注意,而他的雄心万丈则在这里发扬光大,但更多的时候是群策群力,这种时候,他将把他的智慧与他人共享。阳世人与地狱人之间的聪明才智融入一起,对这件惊天大案的集体智慧和答案,并非仅仅存在于先知先觉中,它存在于确切时间、地点和较量的每时每地,而这恰恰是她与唐龙相同的思考和思想共通之处。无论是唐龙的灵魂出窍,途径诡异而匪夷所思的偶遇过程多么的不可思议,还是屡屡经历袭扰的惊心动魄之凶险,无论戴月与唐龙同时误入暗道陷阱昭示出的血腥与恐怖有多么荒唐而可怖,那么,这样的地狱之旅,他——唐龙从阳世一路走来,这是一段三界中唯一属于他自己的旅程。

短暂的内心评价,并没有耽误戴月的回应,但听她对他说:“你的奉承我喜欢。”不知怎的,说到这儿她停了一下,仰头望了望灰暗的天空,接着说下去:“在这里看不到太阳、月亮和星星,对此你有何感想?”

唐龙听到她这样问他,心里咯噔一下,他一直没有介意这种奇怪的事情,但是他看她的脸色,知道她心里存有疑虑,可他脸上并没有因此有多大变化,于是便依照自己的思维解释说:“这是上帝刻意的创造,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嘛,你看道边的树,长的枝叶繁茂,农田里的庄稼,长得也很喜人,这预示着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说到这里他也停顿了一下,继而询问说:“在施敬阳的名字中有一个阳字,而你的名字里又恰恰有一个月字,戴月妹妹,这是否有什么寓意?”

戴月闻此突然一愣,脸色闪过一丝渴望,但她随即便恢复过来,无奈地说:“虽然我们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可我知道除了地狱,浩瀚的宇宙有太阳万丈光芒的照射,夜里有温柔的月亮洒下青辉,当然还有星星的闪烁。我有时也盼望着,有朝一日上帝能够给这里送来光明,但又一想,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样的环境是用来惩罚罪恶之徒的,这些人不配享受光明。”

唐龙好奇地问:“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你骗不了我的,你真的以为,这种话能够让我相信这是你的心里话?”

戴月理直气壮地望着他,感到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心里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抗拒感,可她马上便平静下来,脸上逐渐露出一股从容的神情来,最后她才对他说明:“在这里,除了阎王,所有守护地狱安宁的工作人员,最终都会被送往一个充满阳光和幸福的所在,我想这或许也是上帝刻意的安排。”

唐龙强行忍住惊愕,‘啊’的感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这听起来好像天方夜谭里都没有的故事竟从你嘴里冒出来,真是闻所未闻。”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不过,这种情况的确存在,你不要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我。”戴月毫不掩饰地凝视着他。

“听你说的这么肯定,索性就相信你说的是实情。”唐龙说。此时此刻,他不想考究她说的真实性有多么真实,这样离奇又无从探知真假的匪夷所思,实在离现实相差十万八千里。一想到三界中社会形态千奇百怪荒诞透顶,他就觉得奇幻小说里胡编乱造的情节随处可见,根本不能相信。也许是她用来自我安慰的吧?想到这里,他想尽快结束这种无厘头的说明,于是,望了望天色,说:“咱们走吧,黑暗就要降临了。”

戴月看出他有些怀疑自己所说,她好像看到他的脸上闪过一种不想伤及她情感的神色,于是就坡下驴,随口说:“走吧,回家给你做些好吃的。”

想起来到这里遇到的那些事情,唐龙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不过一路前行却丝毫不见有任何凶险,这让他深感意外。莫非这些不择手段想置他于死地的人对他失去信心了?

神经一旦放松,眼睛就不够用了。不多时,他便嗅到了一阵香味扑鼻而来,原来这是美味一条街,不少的食客从店铺里走出来,脸上俱都挂着满意的微笑。重要的是,街道两旁的建筑各具特色,每一间店铺的建筑风格各异,一看就是古建筑遗迹,虽然年代久远,那些残坦断璧已经被仿古材料所代替,丝毫看不出是经过修复的。

这些建筑是由不同形状的石块垒砌而成,在当时必然是最杰出的建筑艺术了,所以能够保留至今,千百年来一定是经过好多次的复古修葺而保留至今。那圆顶形状的顶部装饰,那塔状顶部耸立的圆柱,那红砖绿瓦显示的辉煌气派,那像极了欧式建筑的顶级建筑艺术的再现,还有那凸出房脊的龙形造型与中国的古建筑毫无两样,这些各不相同的建筑,虽然历经千百年的风雨洗礼,却坚实无比,如新的建筑一样,宏伟而壮观,而又不失为非常有价值的观赏物。看到这些,有种仿若进入一座古城的感觉,唯一不变的是,当年这里繁盛的样子延续至今,当然,这里的建筑依稀可见阳世建筑的一斑。

思索间,唐龙和戴月已经快走到这条街的尽头,在两街相交处是一栋棺材形状建筑,一个骷髅狰狞面孔上的眼睛瞪视着过往的行人,显得诡异、可怕而丑陋,它的立意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人行道上的一颗百年古树繁盛的枝叶快要把店铺的门堵住了,盘根错节的树根有一部分裸露在外面,像一条条蛇盘卧在树的周围,好似要突然昂首喷毒,犹如在做着攻击前的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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