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缕阳光如期的从窗户照了入来。张瑶儿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又见那两支红蜡早已燃烧至尽。
他伸了个懒腰忽然想到什么,抬眼扫了一遍果然发觉一人正坐在桌子一旁。只是那桌上的菜肴早已退去。此刻那儿只有几个茶杯,而四周门窗原本挂着的喜灯与字贴也不知何时就被人清理得干干净净。
这时却听一人道:“别看了。你还当真以为你就是上官府的少当家?别做梦了。”说话的正是上官婉儿。可她此刻又一副女扮男装的模样。
张瑶儿见她举杯自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得好生来气,道:“谁稀罕。”他说完站起身来却是打开房门出去。
突然听身后一声“站住”,张瑶儿果然愕然止步。又听上官婉儿道:“昨晚之事你不可以跟我爹爹说。懂吗?”
张瑶儿奇道:“什么事?”
上官婉儿没想她如此不识趣,但却又无可奈何。她先是一气,一个“你”字才刚说出口忽然又转口道“好吧!你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张瑶儿心道:“我们本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但口中却丢下一句“知道了。”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自然要比这个沉闷的新房好得多。张瑶儿从上官府这个后花园一路走着,虽然四一片美景,有假山、有湖畔鱼水、曲泉细流、绿柳成荫,微风拂来又带着一股令人无法忘怀的淡淡清香。如此清雅之景只教人流连忘返感意连连不忍离去。
一路上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也有不少丫鬟撞见都屈身行礼叫道:“新姑爷好。”
张瑶儿随手一摆算是回礼,但丫鬟一见却是抚嘴而笑,走过之后便与其他姐妹三头两语的交接起来。张瑶儿自然看在眼中却也不屑理会。他走到一处见四周无人便坐了下来。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青玉,那青玉自然是他颈上所带之物,他掏出来擦了擦,但见光华流转,在阳光的照射下只见青玉中一条青龙若隐若现。
张瑶儿把它帖近脸上但觉一股清凉入扉。听他说道:“娘,你还活着吗?瑶儿很想你。”他说着神情似乎回到了小瑶村……
日月倒置,天地无光。远处,小瑶村的上空原本风和日丽忽然间变得天昏地暗,九幽怒雷滚滚而来。天上一个巨大气旋夹带着九幽之下能吞噬世间一切的魔力似乎就是要将小渔村整个毁灭。
此刻没有一人敢走出家门,只是不知怎么在小瑶村的尽头却有一妇人居然凝风而立。那妇人看去三十出头,但四周一片啸杀,那如鬼魅一般的气息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四周的狂风越来越大,她那身素衣也被吹得鼓了起来。秀发飘飘只是抱着一丝哀伤的叹息,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她目光忽然从半空中移了开来。但觉背后有异样,原来是一孩童在背后看着他。
听他叫道:“娘。”
终于那妇人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刻她饱含泪水,那孩童忽然走了过来依偎着她。
这时听身后有人叫道:“喂,你们还在那儿作甚?快快回来,小心给妖怪抓了去。”
那小孩道:“娘,他真是我爹爹吗?”
妇人忽然哽咽道:“瑶儿,都是娘不好害你自小给人家欺凌,不过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知道吗?”
张瑶儿眨了眨眼道:“娘,你要走了吗?”
那妇人正要答话,忽然见半空中一条黑影一闪,只听来人道:“瑶山圣女,十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妇人一惊,转头细声叫道:“瑶儿快走,带着这玉佩走,快。”
张瑶儿却道:“娘,我不走,我要陪着娘。”
那妇人大急道:“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张瑶儿忽然拖起妇人的手大哭道:“娘,我不走我不能丢下娘。”
那妇人忽然厉声道:“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哭只是弱者的行径。你要知道你永远是个强者知道吗?”她说完右手忽然一提,只见一道阴柔之力直直将张瑶儿托送出去,又听那妇人道:“躲在地窟之下无论看到什么也不可出来。”
她说完人忽然凌空飞起,只听她冷冷道:“托你的福这十年我过得倒是不错,此生足矣。”
那人哈哈大笑道:“我是没想到你堂堂圣女居然会屈身下嫁一个窝囊之辈而且甘心情愿的躲在这尘俗之中十年之久。你不觉得委屈我倒是觉得可惜啊。”
张瑶儿听得出他说话声音甚是沙哑。他把目光盯在半空看着那人,只见他一身黑袍,全身散发着一股阴森的鬼气,但却看不清其容貌。
只听瑶山圣女道:“你可惜什么?”
那人冷哼一声道:“当年那人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模样只怕死不瞑目啊。”
瑶山圣女忽然心神一荡,幽幽道:“他,他死了吗?原来我一直在等他回来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那人忽然身影一闪冷冷道:“很快你便会下去陪他。”他掌心一团黑气远远扑来。
瑶山圣女侧身一闪,冷笑道:“没想到你们正道中人也会炼就如此邪恶之法,看来仇恨真会让人丧心病狂。”
那人道:“只怕你见了阎罗王就不会这么说了。”他说完全身黑气突然狂增了一培,他手中不知何时生出一只骷髅头,那骷髅头有如鬼魅一般红光狂胀。
瑶山圣女一惊,手中法诀急转,此时她全身被一道淡淡的黄光所包围。
那人忽然冷哼一声,手中骷髅头突然增大了十培,那血盘大口带着黑色诡异的气息似乎要将瑶山圣女整个吞噬。
瑶山圣女感觉到四周一片压迫,她法诀一引却见一条白色丝带急飞而出,那丝带在半空中旋转忽然见风就长,骷髅头虽大但仅刹那间就被它包得严严实实。
那人神色一变,道:“仙衣灵动?可惜你用错了对象。”他话音一落手中法一变,人影晃动即至。此刻他忽然祭出一柄黑色小剑,细看那剑身有血红符文字,而剑身正中一条血线从剑柄直指剑尖。忽然法诀急转,那小剑突然直指苍天,果不其然,天雷滚滚。半空中原本不大的气旋突然也暴增百培,那天雷越发得厉害。只看见那黑色小剑在半空中不停旋转,但过不多时渐渐被天上的怒雷所隐没。
瑶山圣女苦笑一声,道:“九幽不灭诀果然霸道,想不到我在临死前却也能够一睹它的真容。”
这时那人身上的鬼气已经扩散到整个小渔村上空。瑶山圣女的“仙衣灵动”显然力不从心,望着天空高处那道霸雷带着毁天灭地之威,她此刻全身真气散乱,果然仅一刹那“仙衣灵动”忽然由白色转红色,又由红色变黑色。只听“嘭”地一声那骷髅头突然黑气大盛“仙衣灵动”竟被撕得支离破碎。
瑶山圣女但觉全身一震,虎口剧痛之下她全身真元登时变得暗淡无光。
突然听身后有人大叫道:“妖,妖怪啊。”那声音叫得甚是凄厉。
张瑶儿抬头看去,只见那人大惊之下倒头便跑,但看背影他知道这个就是他叫了十年的爹爹。
半空中一道血红之气一闪即逝,只听那人惨叫一声。只是在张瑶儿看来他不知怎么竟无半点忧伤之感。只是就在这时半空中传来破天一声,只听那人喝道:“天雷玄刹,九幽鬼冥。惶惶天威,以剑引之。”
话毕,那原本在天上旋转的黑色小剑突然变得一阵剧抖。远远看去,只见一道雷电从气旋之中慢慢注入那黑色小剑,斗然间那柄小剑突然“锵”的一声,黑气四射。只见一道破天之刃夹带着滚滚怒雷从半空劈下。
瑶山圣女此刻脸色苍白,嘴角处挂着一条细细的血迹。面对着那能毁天灭地的一击她不知怎么脸上竟然没带着一丝恐惧。只是眼睦之中闪着一丝遗憾与苍桑。
她忽然回过头来看了看那躲在暗处的张瑶儿,虽然她看不见人影,但张瑶儿却是看得清楚母亲眼睦中对他的那一份牵挂。
突然她面对着那破天一剑,右手法诀一引,只见她手指之处一道鲜血迅速流出,但仅一会儿在她法诀之下竟化为一条血丝,她手指鲜血还是不停的拥出,但那鲜血越发得多,血丝就变得越长。
那人一见眼中从未有过的惧意,但他剑诀已出容不得他分身,一道九幽怒雷直劈瑶山圣女眉心……
是谁在那里呼唤?是谁在为她祈祷?但一切只是一行清泪。
那血丝犹如飞龙盘柱一般,就在那黑色小剑劈落之际直入那人手心。九幽怒雷虽然霸道但不知怎么却也毁灭不了那小小的血丝。
半空中只听那人凄厉之声传来,道:“血灵咒?这样你也会永世不得超生的。”
“啊……”
这一剑劈落,小瑶村足以移为平地。残垣断壁之下,张瑶儿就躲在地窟深处,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