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打开随身带来的盒子,伸手拿出里面的一支七彩翡玉笔,不点任何颜色便将自己在那幅纺织图里画了出来,不多时,她便化作一缕彤烟消失在画旁……
青山绿水间,一个样貌平平的妇人正在屋前纺纱,前面不远处有两个小童正在戏耍,妇人发现他们未曾好好读书,抬起头来哼了一声,小童赶紧又拿起桌上的书,摇头晃脑起来。
须臾,妇人疑惑地偏了偏头,不知眼前怎么会突然出现个少女,刚想开口,却又见少女身后还跟着一老者,那人身着酱色锦衣,花白的头发下长着一副熟悉的眉眼,“你是?”妇人凝眉问道。
“阿桐,你可还认得出我!”老者含泪说道。
被唤作阿桐的妇人脚下一滞,那称呼只专属于一人,便是刚刚离开家门赴考的丈夫—张白露。
见妇人露出迟疑之色,老者又道:“盲风至,鸿雁来,玄鸟归,群鸟养羞。”
妇人这才颤抖着轻声问道:“你是白露?”
“正是为夫,”说完这四个字,叫张白露的老者脸上已满是泪水,“此生是为夫辜负了你!”
正在桌前念书的小童见这般光景,也跑过来凑热闹,大喊着‘娘亲,这老爷爷是谁啊!’
“时辰已不多,你要快些!”身旁的少女催促张白露道。
张白露明白地点点头,低声对妇人道:“三十五年前,为夫赴考之后,便再未回来过,你因替夫还债,劳累而一病不起……”
妇人似想起了什么,摇着头扯过围着张白露看的孩童,转身要到屋中去,此时少女伸出手拦住她道:“蒋桐,你还不明白么,这里是你的梦,是你的痴念!这两个孩子更是你的妄念,正是如此的执着,你才被困在画中,不得转生……”
听了少女的话,妇人脸色煞白,身边的小童忽地消失了一个,“你附身在这幅张白露为你描绘的未来里,已经整整三十年,屋里多到堆砌不下的织纱,便是你三十年来日复一日重复今天的最好证明,如今你的等待成真了,你怎么又不愿相信呢!”
见身边的另一个小童也消失不见,妇人眼神竟凶恶起来,她抬起手便向少女袭过去,谁知张白露却将她揽入怀里。
“阿桐,三十五年未见了,为夫此生负你在先,如有来世,定为你鞍前马后,忠汝一生。”张白露心痛地说道。
天边突现一缕朱红色,少女吸口气说道:“蒋桐,快随我来!”说罢,便拉着画中的妇人向天空飞去……
今夜风有些大,将街市里的槐树枝叶吹得四处乱窜,忽有一阵疾风划过,便见一白衣男子匆匆掠上城中最高的屋顶,表情很是严肃地看着周围,他眼神凌厉,猛见不远处正散发着微弱的朱红色光芒,只嘴角一勾,快速飞跃而去。
更夫刚刚报过三更天,城中某处便有了动静,而后灯火也亮了起来,似还有恸哭之声。白衣男子看了眼手中的画,画中一位着酱色锦衣的老者,站在一台织机前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