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皇奶奶再相信你一次,不管怎么样,你大哥是皇上的嫡子,又有最纯正的血统,他才是最适合接任大统的人,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太后最后又说道。
朱熙的态度很坚决,就算太后一直不待见他,见他这样的态度也不得不相信了。只是朱熙这个人藏的太深了,她不得不防。
看看自己残破的身子,想到朱砾在自己面前痛苦难过的样子,太后一咬牙,心中已然有了决定。砾儿,皇奶奶最后再帮你一次,往后就要看你的了。
“咳咳咳咳……”
突然响起了的咳嗽声吓了朱熙一跳,抬眼看去,太后正捂着嘴,脸色发红,看起来竟然像是回光返照了一般。
“皇奶奶,皇奶奶您怎么样了?来人!太医怎么还没有请来?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看到太后这样,朱熙心中一凛,怕是要出事了。
“哀家没事,咳嗽是老毛病了,每天都会咳个几声,”太后一边咳着一边拉住朱熙指着不远处的小方桌道:“那里有方太医之前给的药丸,老二,你去拿过来,喂哀家吃一颗就好了。”
朱熙皱起眉头,心下有了迟疑,但是看到太后这样难受还是起身往方桌的方向走,只是他没有看到,他的身后,本来咳得半条命都丢了的太后的脸上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皇奶奶,药拿来了。”朱熙打开瓷瓶,倒出一颗药来,闻了闻,没有什么异样,心里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皇奶奶,这是什么药?您每天都吃吗?”
太后有些不高兴了,连着咳了好几声才说道:“这是方太医开的药还能有什么问题?方太医可是太医院最好的太医了,哀家每一次咳嗽的时候都会吃一颗,每天如此。怎么,老二,你是不是见不得哀家好,想要哀家咳死你才满意?”
太后的话说的很重,朱熙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但是还是不好忤逆太后,连忙说道:“孙儿不敢,只是见皇奶奶咳得厉害,要是每天都吃这药怎么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会不会是这药有什么问题?孙儿已经叫了人去请太医,想必过不多久太医就会来了。皇奶奶咳的这么厉害,还是等太医来了再说吧。孙儿先去给您倒杯水顺顺气。”
说着就拿着药起了身,去倒水去了。
太后气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这个朱熙难道是看出来什么了不成,否则怎么不让她吃药。朱熙太聪明了,留着一定是个祸患,不行,她已经撑不住了,绝对不能养这样一只假寐的老虎在朱砾身边。她要帮助朱砾扫清身边的一切障碍,帮助他登上皇位。这个皇位只能是朱砾的,是属于她乌拉那拉氏的,别人谁都不行!
“朱熙!你给哀家回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定要看到哀家死了你才甘心吗?没想到你这么狠心,连哀家救命的药都要拿走!这样歹毒的心思,哀家怎能留你,哀家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皇上,你就等着被关进大牢吧!”太后的眸中满是恨意,盯着朱熙的背影喘着气说道,继而又拔高了声音,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朱熙脸上的神色比太后还要难看,看来这个太后是吃定自己了。现在的朱熙已然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也几乎可以确定他手中的药绝对不是救命的药。可就算他知道了又能如何?不将药给太后,等会来了人,自己就要背上企图谋害太后的罪名,太后一定会对别人说他见死不救,还将她救命的药给拿走了。可若是将药给了太后……
朱熙依稀可以预料到太后吃了药后会是怎么样的景象。看来今日,自己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过这一劫了。算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既然躲不过,那就泰然接受吧……
看到重新走到自己面前的朱熙,太后的眼底不禁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这一缕浅浅的笑意自然是让朱熙捕捉到了,心中不禁冷笑。什么侍疾,今天的这一切不过都是太后布下的一个陷阱,就等自己往下跳了。
“皇奶奶,药。”朱熙倒出一颗药丸,递给太后道:“皇奶奶快吃了吧,喝了这么久身体也会受不了的。”
“哼。”太后冷冷地看了朱熙一眼,伸手接过那颗黑色的药丸。拿着药丸的手有些颤抖,短暂的迟疑后还是毫不犹豫的扔进了嘴里……
看着太后吃下药丸,朱熙不禁闭上了眼睛。朱砾!他到底是哪里比不上他了!他那么努力,那么拼命,只不过是想得到多一点的爱,想让别人的目光多一点落在自己的身上,可是结果却还是如此。而朱砾,他什么都不用做,从他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人都把他捧在手心里,
“皇奶奶,喝点水吧。”朱熙又将手中的茶盏递过去,他的心已经凉成了腊月的冰霜,心中也发了狠,既然你们都无情,那么我也可以无意了。
太后接过水,只是手抖得越来越厉害了,茶水刚凑到嘴边就全都洒了出来,咳嗽也比之前更加严重了,而这一切朱熙只是冷眼旁观,默不作声。
太后咳得越来越厉害,喘气声也越来越大,这药效果然是快。
“老二……”太后有些无力的向朱熙伸去了手,而朱熙却依然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看着太后。
“方太医的药果然是效果奇佳,皇奶奶现在感觉可好?要不要孙儿派人去把大哥找来?大哥一向最孝顺,想来看到皇奶奶这样,他一定也会很高兴的。”朱熙冷笑着说道。
“你……”见朱熙这样,太后心中一股怒气直接从冲了出来,一缕鲜血从嘴角慢慢溢出。
“皇奶奶,孙儿不知道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您要这么对孙儿?”朱熙说着脸上浮现出一丝忧伤的情绪:“大哥是您的孙儿,我也是您的孙儿,为何您的眼里就只有朱砾?他到底哪一点比我强了?这么多年,孙儿一直努力的学习,努力的让自己变优秀,就是希望有一天您能够看到,我比大哥更加出色,比他更适合当一个皇帝,可是到了最后却还是入不了您的眼。要是孙儿做的不好,那孙儿无话可说,您不喜欢孙儿也是孙儿的原因。可是这么些年,我想来想去,却依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没有做好,哪里做的不对?皇奶奶,要是孙儿做的不对,您可以同我说,孙儿改了便是。孙儿拿您当皇奶奶,想着要孝敬您,可是在您的心里,孙儿到底算是什么?一个阻止大哥登上皇位的障碍?还是能够帮助大哥登上皇位的棋子?”
“孙儿知道您不放心孙儿,在您的眼里,孙儿早就十恶不赦了。所以您逼我发誓,要我帮助大哥,孙儿都依您了,可是您为何还要陷孙儿于不孝不义,甚至不惜搭上您自己的性命,大哥他真的值得您这么做吗?”
“什么值不值得的,砾儿是我乌拉那拉氏唯一的血脉,有着最纯正的天家血统,为了我乌拉那拉氏的荣耀,哀家这一条命算什么?”太后大喘着气,嘴角溢出的鲜血越来越多。
乌拉那拉氏?朱熙手中的药瓶几乎都要被捏碎了。
“皇上驾到——”
门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朱熙身子一震,继而释然,脸上浮起一抹冷笑。
永寿宫内,所有的宫人都被太后先前支了出去,这里,只有太后和他两人罢了,而他的手中,还握着先前的药瓶。
真是好计谋,连皇上都来的这般巧。
“怎么回事?怎么都在外面守着?太后的身体怎么样了?”皇上威严的声音响起,到底是天子,自然有不同于常人的威严。
“太后在里面,奴才们……”小太监和小宫女们面面相觑。
“怎么了?有话快说!”皇上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是,”有一个不知名的小太监上前道:“今日长乐王爷来侍疾,刚才太后的身子有些不好,长乐王爷说担心奴才们笨手笨脚的就将奴才们全都赶了出来,只有长乐王爷在里面照顾。”
“老二?朕记得老二最近应该没有这么多时间的才是,”皇上若有所思的说道,看着一旁战战兢兢低着头的小太监,大声吩咐道:“快,给朕把门打开!”
皇上急急的踏进屋内,先是听见了太后越来越弱的咳嗽声,等进了内室,见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太后脸色苍白的斜倚在床边,嘴角满是鲜血,就连锦被上都沾满了触目的血红。而朱熙,一脸冷然的站在一旁,也不叫太医,只是看着太后,手上还握着一个药瓶。
“皇额娘,您这是怎么了?太医!快,立刻给朕去把太医喊来!”
见到皇上,太后一直拎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皇上,你要救哀家啊,你一定要救哀家啊。”太后拉着皇上像是看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哭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