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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实习(二)

对晨希而言,虽然已经无路可退,但生活还得继续,他掰断了电话卡,去营业厅注销了电话卡,重新更换新号码,一如既往的继续自己的实习。

那天早晨他在办公室认真完成科长交代的文案,习惯性迟到的科长从食堂拿着鸡蛋牛奶还有水果急匆匆走进来,说上面的领导要来检查工作,吩咐莎莎和晨希稍微整理办公桌。莎莎从小没怎么做过家务,她就帮着里面唯一的正式职工整理文案,使得柜子里看上去整整齐齐的,重活都落到晨希身上,他正搬着有些枯叶的盆景时,科长着一副工作服,手使劲扯着领带进来说;“快点,都到楼下了,办公电脑不准出现游戏的窗口,你们懂的。”科长说完和隔壁的科长吹牛说;“我们这个科室有啥可检查的,反正在楼顶,估计都来不到。”

在老牌工作人员眼里,这种例行检查根本不当回事,因为他们知道上下级都在应付工作,但在年轻人看来,却感觉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每个办公室门都保持打开,没有往常闲聊的笑声,鸦雀无声等待可能到来的领导,突然,走廊处的电梯响了,似乎有人上来,每个人保持警惕,以为是领导来了。那人抱着一堆材料进来,笑嘻嘻的说来开证明,尽管晨希他们只是实习生,但受到外人如工作人员般的尊重,晨希翻看着材料说;“很抱歉,您们的企业不在我们辖区,没法办理,您要去企业所在地检察院办理这个手续。”那人死活赖着不走,硬说别人来这儿也能办,为啥不给他办,作为公职部门,最怕的也是这样蛮不讲理的,晨希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拿着材料去到对门的科长办公室请教,科长随意扫一眼材料的首页,有些霸气的说;“不办,小晨,你记住,这不是我们辖区的企业,以后都不办。”这时门口多了一堆人,带头的是检察长,他在门边说;“吴科长,秘书长来看望你们了。”晨希一转头,猛然发现视察的领导竟是扬倪的父亲——扬秘书长,他收起手中的文件,恭敬的鞠躬。扬秘书长说;“我听说你们不给人办理证明,怎么能不办呢?老百姓的事要尽心尽力。”科长一听,熟悉官场的他没有犹豫,更没有解释的说;“小晨,别愣着了,赶紧去给人办。”

晨希从电脑里调出资料,拿到另外一个办公室加盖公章,扬倪父亲也跟着过去,他把双手直放在大腿两侧环望四周,走到堆放文件的柜子旁抽出一份材料查看,看了一会儿说;“晨希是谁?”科长指着在盖公章的晨希说是他,还解释说他是刚来的实习生。秘书长生气的批评科长说;“这样的报告是针对企业甚至是政府部门的,怎么能让一个实习生写。”现场一阵安静,晨希眼睛朝下一言不发接受着批评,秘书长又说;“这完全是模仿写的,他根本不了解实际情况,预防科没人了吗?能让他写?吴科长,你这是失职的表现啊,要反思。”科长面色难堪的听着批评,扬倪父亲继续挑着晨希所在的办公室毛病,走之前对检察长说;“其他科室也有实习生,他们都是在学习,重要的工作还是要你们亲力亲为,不过这个科室的卫生搞得不错。”科长以为这是夸奖,谁知扬秘书长转身对晨希说;“我看这小伙子更适合做这种工作。”

送走了领导们,科长发脾气的对带实习生的下属说;“以后检察报告由你亲自写。”说完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带实习生的人是个女人,比晨希他们年长五六岁,平时他们都管她叫“静姐”,她安慰晨希说;“没事,领导批评几句没啥大不了的,该做啥还做啥。”莎莎生气的说;“静姐,不是这样的,那个秘书长认识晨希,他是专门针对他的,装腔作势,不知道他怎么到那个位置的!”静姐好奇的说;“怎么回事?”晨希阻拦莎莎说;“静姐,说来话长,很抱歉害你都被批评了,我去给科长道歉。”他在尽力掩饰自己的慌乱,也在维护自己的隐私。

晚上下班时,科长说要请科室的人吃晚饭,他们来到检察院的对面一个火锅店,晨希给每人倒上一杯茶,科长不停往他碗里夹菜,说他瘦弱的很,叫他多吃点,吃到中途,科长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纸给晨希说;“这是今天检察长给我的信函,你自己看。”上面写着关于晨希被取消实习资格的决定,理由是他不给老百姓办理证明,因此遭到投诉。科长叫服务员来两瓶啤酒说;“女孩子就不让你们喝了,我和小晨喝点。”科长拿起啤酒对晨希说;“小晨,你比我以前见过的实习生聪明太多,人又机灵,说话得当。即使不在这里,我相信以后你也会混的不错,到时别忘了你科长。”两人拿起瓶子喝了一大口,喝到半程,莎莎又忍不住说;“科长,其实不怪晨希,是秘书长公报私仇。”晨希急忙打断她说;“瞎说,是我做的不好,害得科长都被批评了。”科长疑惑的看着晨希,他又拿起啤酒敬科长,一口气干完最后的酒,走出火锅店,科长说;“小晨坐我的车,你们两个自己坐公交。”晨希跟着科长去停车场取车,科长打转着方向盘说;“你认识扬秘书长?”晨希迟疑的说;“认识。”科长说;“你和他什么关系,难道有什么矛盾?”晨希勉强笑着说;“我和他两个姓呢,没啥关系,更谈不上矛盾。”科长说;“那梁莎莎干嘛那样说?走都要走了,还跟我打马虎眼。”晨希粗略的说;“一句话说不清楚,就是有点小矛盾。”科长说;“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了,赶紧找个律师事务所实习,方便完成实习。”到了晨希的三婶家,科长对车外面的他说;“小晨,很对不住,这次我无能为力了,不过年轻人嘛,多吃点苦是好事,别太在意了。”

第二天,晨希三婶大早起来准备上班,却发现以往总在她前面起床的晨希还没出卧室,敲门进去看到他在电脑旁,三婶说;“小希,今天不上班吗?”晨希转过头说;“那里学不了东西,我准备找个律所。”三婶见他一脸疲惫的样子,有些担心的走过去说;“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要是需要帮助的要跟我们讲,不要憋在心里。”没人知道他的委屈,这时三婶的关心对他是种安慰也是鼓励,因此晨希在心里坚持自己去面对,他微笑着说;“嗯,有困难一定会说的。”三婶出去关门那一刹那,他眼圈泛红,抽着鼻涕。因为他换了电话,没来得及备份号码,许多同学的联系方式断了,他不得不登QQ向那些在律所实习的同学求助,刚进去就弹出扬倪信息,日期显示是前不久发的,多是问他电话怎么不通,希望他回电。

晨希以前有在空间写诗的习惯,后来却是“灰色头像不会在跳动”,他翻看好友分类列表,问了室友,他们都在自己家乡的法院实习,于是他决定向班长崔志求助,因为他的父亲在市里开得有一个律所,他就在那里实习。虽然晨希和他平时没太多交流,但刚说完,他就果断的答应了,晨希心头这块石头终于得以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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