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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相册里的男人

经过这样一个小小的插曲,卓晓佳依然还是我的网友,虽然之后的一小段时间里我们聊的并不如以往的多,可她的QQ头像终究还是在我的网友栏里。

刘达飞没有将周顺打人的事告诉学校,不然周顺现在很可能就要收拾行李回家了,可平日里听朋友说起,在刘达飞住院的这些天彭艺竹一直都在陪着他。

今天是2010年4月3号星期六,后天便是清明节。加上周末和法定节假日,韩冰一共有三天的假期,我决定用这三天的时间来陪她。

从H市到C市,坐大巴走高速需要五个小时,每个周六,我都六点起床去汽车站买好车票,七点钟坐上大巴去C市,当我到韩冰家时时间正好12点,而韩冰也早早的为我准备好丰盛的午餐,吃完饭,我们喜欢一起走在街上一起玩,去外面看电影或者呆在房间一起看电视,说说各自的工作,最近的学习,以及一些电话里忘了说的新鲜事儿,然后星期天,我吃完午餐,再坐上回H市的车,韩冰便来送我,等车开始启程时,她会在窗外向我挥手再见,笑容恬静。

而今天也与过去没什么不同,五个多小时后,汽车终于到了C市总站。

下车,伴随着拥挤的人群涌出车站,我在出站口边的长椅上找到了韩冰的身影,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一会了。

这天,韩冰穿着褐色的针织外套,褐色的牛仔裤,褐色的平底靴,我暗暗庆幸她没有穿高跟鞋,因为我只有一米七五,当时在深圳韩冰告诉我她长到了一米七的时候我曾心慌了好一阵子,那样一旦韩冰穿上高跟鞋,她就要比我高出一点点,可幸好今天韩冰依然是一米七,也没有穿上让我担忧的高跟鞋。

见我过来,韩冰站起身,我过去给了她一个浅浅的拥抱,“冰啦,让你久等了。”

“没,我也刚刚到。”

和以往一样,今年的清明节自然也少不了雨的陪伴,和韩冰走在路上,蒙蒙细雨笼着整座城市的繁华,周围的世界看上去都是雾蒙蒙的。

雨中漫步,这是一种多么温馨的感觉。

如果将主角换成另外一对情人,我想男生一定会一手撑着伞,一手揽着女生的腰,在静谧的雨里慢慢地走,说着一些烂漫的情话。

可与其他恋人相比,我和韩冰似乎有些不同。

这天,韩冰撑着伞,而我将手搭在了她的肩头,这种感觉让我很别扭却又无奈,因为韩冰生怕雨水淋湿她新买的鞋子,所以她把伞打得很靠前却让从伞骨滑落的水滴湿了背后的衣服,作为男朋友,我只好无私地牺牲了自己的右手。

今天,韩冰似乎有些神不守舍,她若有所思地走着,甚至伞打偏了让雨淋湿了我半个身子都没有发觉。从菜市场出来后,她说:“回家吧,我给你做饭。”

来到韩冰租住的屋子,韩冰去了厨房做饭,因为我对家务这块一窍不通,也帮不上她什么忙,便坐在客厅里靠窗的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可是这电视实在是太不和人意了,连着转了好几个台,放映的都是一些酸透骨头的苦情剧,看了一会我便没有了兴趣,可这时候,我在韩冰的桌子上看见了一本厚厚的相册,这相册以前我没有见过的。

我拿过相册,无聊地看起来。可相册里的风景和我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相册第一页的背景是一片蔚蓝的海,主角是一个成熟而又帅气的男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很自然地揽着韩冰的腰,韩冰懒懒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带着我从没有见过的甜蜜笑容。

看完,我沉默地翻开了第二张照片,画面一下子跳跃到了一家茶色的冰店里,画面描写的是那个男人和韩冰一起吃一杯冰激凌的情景,我记得韩冰以前是不喜欢吃冰激凌的,可照片里她快乐的模样证明了我以前的观点是错的。

第三张,是在一家宾馆,房间里的灯光显得有些昏暗,画面里,韩冰与那个男人紧紧拥吻在一起,从拍照的角度上看,这张是韩冰用手机自拍的,那男人挡住了韩冰半张脸让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可她明亮的眼睛里似乎饱含了一种叫幸福的东西。

我就这样一张接着一张地看着,可这时候,韩冰伸手拿走了我手里的相册,将它放进了台桌一个带锁的抽屉里,小声地说,“吃饭了。”

“哦。”

红烧醋鱼、黄瓜火腿、清炒土豆丝、西红柿蛋汤,外加一瓶罐装啤酒,和以往一样,韩冰为我准备的饭菜依旧是那么的丰盛。

“那个男生应该是去年你说过的去深圳看望你的堂哥吧?”仰头将啤酒一口喝完,我问韩冰。

韩冰小口地吃着饭,有些迟疑点点头。

韩冰是一个秀外慧中的女生,不仅人温柔体贴,烧饭做菜也很有一手,高中班级组织野炊的时候也没少让我大饱口福。

今天,韩冰做的饭菜还是和以往一样可口,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了什么胃口。

“杰,怎么不吃饭了?”韩冰放下筷子看着我,而我却看着碗发呆。

听到韩冰在叫我,我下意识的点点头开始吃饭,可刚把碗里的东西放进嘴里却马上吐了出来,菜焦了。

这天,我和韩冰显得格外的沉默,两人坐在沙发上没有说任何的话,当韩冰刻意向我坐近时,我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最后干脆旁边的椅子上。

“等下我睡沙发吧。”凌晨一点,电视已经停了台,我转过身对韩冰说。

“哦。”韩冰点点头,然后去卧室帮我拿了一床被子过来。

“你好好休息。”韩冰帮我把被子铺好,说。

我点了点头,“你也一样。”

躺在沙发上,灯熄了可窗却忘了关。午夜的雨声将我从睡梦里惊醒,雨水飘打在我的脸上,冷冷的,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也许是因为白天,也许是因为黑夜,可不管是因为什么,我的心里都不是舒服的感觉。

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站在窗前,窗帘在冷风中没有规则的摇摆着。风夹杂着细雨吹打在我的身上,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关上了窗,透明的窗玻璃立即被雨水镀上了一层朦胧。雨夜里,霓虹灯所映射的光彩显得格外不清晰,在布满雨水的窗上扭曲成一幅幅奇怪的画卷。

这一夜我终于无法入眠。

第二天清晨,我对韩冰说,我该走了。

韩冰没有问我为什么这么快就急着离开,只是不出声地点了点头。

韩冰租住的房子离车站并不远,走路过去只需要十来分钟的时间。

在去车站的路上,我走在前头,韩冰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她看着我的行色匆忙,看着我去买车票,看着我坐上车,看着我离开了这座城市,整个过程中,韩冰只是默默的看着我,没有说任何的话。

回到H市,我没有和以往一样的打电话给韩冰告诉她我已经回来了。

我不想过问韩冰过去在深圳发生过什么,不想揣测曾经与她在一起的男人是谁,可那本相册,却让我一时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最后,我决定把这个难缠的问题抛给了卓晓佳。

“你还喜欢你的前男友吗?”我给卓晓佳打了电话,问。

卓晓佳回答:“不喜欢了,怎么了?”

“那你还会想他吗?”我没有理会卓晓佳的话,继续问。

“有时候也会吧。”

“既然不喜欢了,为什么还要想呢?”

“毕竟也一起走了那么久,短时间里还无法完全割舍掉罢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了?”

“这样……命中注定,谢谢你。”

“风淡云轻,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卓晓佳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没,随便问问。”我如没事人般敷衍了一句。

既然我能包容韩冰因为那个男人而离开我,那么我为什么不能包容韩冰对他的思念呢?

带着这种想法,我拨通了韩冰的号码。

“杰!”当我打电话过去后,我听到了韩冰带着欣喜的声音。

我整顿了一番自己的情绪,故作悲痛地对她说:“冰啦,真抱歉,今天早上我同学打电话给我,就是那个周顺,我以前跟你提起过的,他昨天出车祸把脑袋给摔坏了想见我最后一面,所以我只好提前回来了。”

“这样啊,那他现在怎么样了?”韩冰很默契地显露出一丝忧虑之情,可我知道,她并非真的相信,只是我们都需要为彼此之间的尴尬找一个合理抑或牵强的借口。

“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已经出院了。”我告诉韩冰不要担心,可说话时,周顺刚巧不巧地回了宿舍。

“那就好,下周末我有空,你可以过来吗?”韩冰在电话里长舒了口气,然后问我。

“嗯,一定来!”

很愉快地和韩冰通完电话,周顺没好气地瞅着我:“胡杰,你刚说啥来着?”

周顺告诉我,今天他跟刘达飞道了歉,彭艺竹终于肯原谅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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